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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白天明景宸扮作她混在寻常百姓堆里格外打眼。
往西城门去的路上果然有很多人对这个衣着光鲜的“妇人”有印象,有人曾看到“她”在车马行雇了辆车出城去了。
事情意外的顺利,潘吉没多想就带着人一路风风火火地出了城,疾驰了十来里总算在官道上截住了那辆马车。
车夫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士兵,吓得从车上摔了下来,两股战战道:“军爷,您……您有何事哪?”
潘吉皱眉,将那车夫推到一边,自己对着马车恭敬道:“景公子,属下潘吉,奉王爷命令接您回去。”然而一连说了三遍,车内始终无人应答。
潘吉疑心顿起,急忙掀帘视之,结果车内只有一个陌生男子,长得獐头鼠目,留着一圈青黑胡茬,不伦不类地梳着妇人发髻,穿着刺绣长裙,正惊愕地望着自己。
他暗道一声糟糕,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立马将人从车里提溜出来与那车夫一道问话。
两人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潘吉一伙人个个虎背熊腰,身上携着明晃晃的刀兵,一看就不好惹,压根没胆子隐瞒很快就把什么都招了。
那穿着女装的男子说,他本是城里的地痞流氓,今日下午有个漂亮公子拿了一锭银子、一套裙子要他打扮成妇人模样,自己因为贪财就答应了他,并应对方要求遮掩住面容,在车马行雇了辆车去城外约莫三十里的地方找一户姓高的人家,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而那个车夫则说自己在车马行做工,因为地痞来雇车,老板吩咐自己为对方驾车,所以他俩一同赶路,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过地痞口中的漂亮公子。
潘吉见再问不出别的,一时大为头疼,景公子机智过人,他知道王爷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派人搜捕自己,因此故布疑阵,想要找到对方,无异于是和他斗智斗勇。
潘吉觉得自己就是多长九个脑袋也不是景公子的敌手,更何况如今自己这边已然失了先机,连对方究竟往哪个方向跑了都一无所知,这叫他如何回去向王爷交差。
至于地痞口中景公子要他去三十里外找一户姓高的人家,想来也是景公子临时杜撰的。
当初王爷初识景公子时,曾怀疑对方是细作,派人调查过他,所以潘吉知道景公子实际上在北地无亲无故,除了镇北王府的人,根本不认识别的什么人。
如今他忽然跑了,就像鱼入大海,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想要找到人,比登天还难。
事已至此,潘吉只好让人先将车夫和地痞一道带回去向王爷禀报,自己则带人试着再找找蛛丝马迹。
就在此时,一人骑马远远地踏雪疾驰而来,等跑近了些,才看清来人正是金鼓。
金鼓勒紧缰绳,未等马儿停稳就急不可耐地一跃而下。
潘吉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可是王爷有别的吩咐?”
金鼓点头,“没错,王爷已经推测出景公子的大致去向,他得知你出了西城门,知道你必然是上了景公子的当,所以叫我来追你免得你做无用功。我来之前,王爷已用鹞鹰传讯给佩州的各个关卡、驿站,让人严防死守,仔细排查,决不能放任何没有路引的可疑人通过。现下,王爷他已经亲自领着一队人朝南边渡口去了,你快些去支援罢。”
【作者有话说】
涣涣:被婶婶甩了的叔叔像只野狗XD
第136章进退维谷
“南边渡口?”潘吉神色一凛,“莫非景公子要走水路离开北地?”
金鼓道:“很有可能,王爷说景公子是南人,南边儿有他亲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只因高炎定的原话是说,景公子在南边有相好,并且始终念念不忘,藕断丝连,这次不告而别极有可能是去江对面去会那个老相好。
自家王爷说这话的时候,气得踢翻了跟前的桌案,杯碟、纸笔滚了一地,满室狼藉。
金鼓格外同情他,试想天下哪个男子,能受得了被心爱之人戴上一顶颜色鲜艳的绿帽子?
是个人就忍不了,更何况是堂堂镇北王!恐怕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踹个把桌椅来泄愤算得上涵养良好了。
潘吉不知这诸多内情,与金鼓道了声别就扬鞭带着一干人奔赴渡口与高炎定会和去了。
他们一路不停歇地疾驰赶路,总算在寅时初刻赶到了南边的渡口附近。
浓厚的夜色里,高炎定骑着高头大马满脸煞气地横在通往渡口的道路上,身后江水拍岸,涛声阵阵,风凛冽地刮在面皮上,刀剐似的疼。
潘吉滚鞍下马跪在他面前,脑门嗑在雪地里向他请罪,“属下无能,差点误了您的大事。”
高炎定冷声道:“旁的容后再说,先找人。本王已命人将渡口附近牢牢把守住,这两日不允许任何一艘船离开。依照他的脚程,恐怕现下已经到了这附近,不过咱们人多招摇,他定不敢轻易露脸,但佩州就这么大,唯一能南渡的渡口只此一处,他别无选择。”
他边说边扫视周遭,眸光锐利如鹰,令人望而生畏,“如果没料错,此刻他定然躲在某处正观察着本王的一举一动。”
被他这么一说,潘吉也跟着打量周边环境,身后是渡口,停着几艘船,浪涛声里隐约有口角争执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渡口另三面视野开阔,几乎一眼就能把远近看个透彻。
左前方不远处是片树林子,右边环绕江岸而生的是大片大片半人多高的芦苇丛。
入冬寒风料峭,芦苇已然枯黄衰败,穗子上覆了层白雪,在银色月光下伴着江潮奔涌不断摇曳,发出簌簌声响。
高炎定只看了那片林子片刻,就把目光对准了占地广阔的芦苇丛,“你们去那边搜!”
“属下领命。”潘吉带着人就朝芦苇丛跑去。
因芦苇生得茂盛,遮挡视野,潘吉未免错漏了一处,就抽出腰间软剑在其中扫动拨弄,其他人有样学样,也用刀剑兵器不断劈砍以此扫清障碍。
亲卫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他们分成几支小队,分别从不同方位一同向中心地带一寸寸搜找过去,以他们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这一带全部扫一遍。
明景宸此时就躲在芦苇丛中一边观察着这些亲卫的动向,一边在不暴露行藏的前提下缓慢挪动,朝岸边靠近。
本以为那个地痞能拖延高炎定一段时间,等对方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再来围追堵截他的时候,自己早已顺利登船南下。
可谁知竟如此晦气,这厮比预想中的还要来得快上许多,若不是自己耳聪目明提前发现了端倪后果断远离了渡口躲了起来,恐怕现下早就被对方抓住了。
明景宸恨得咬牙切齿,暗道高炎定这回精明得过分,让自己功亏一篑。
眼看三面被亲卫堵住去路,且包围圈不断缩小,若是任由事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