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不止。
眼前甫一聚焦,就看见叶淮坐在地上,一道鞭痕印在他白净的脸上,无相鞭气势汹汹地守在江荼身前,噼里啪啦冒着红光。
明察秋毫的阎王爷诡异地沉默了。
好像哪里不太对?
还没来得及发问,被抽了一耳光的叶淮手脚并用凑近过来,一双琥珀眼认真地看向江荼:“师尊,你醒了。”
江荼看着他脸上的鞭痕,觉得有些微妙,问:“你在做什么?”
他只是正常一问,叶淮的脸却倏地红了,摸了摸鼻子。
这个动作...江荼敏锐地联想到方才的梦境,然而刚想要细想,脑子里却一片白雾。
好像酒盅的雾气都弥漫进他脑子里一样,梦境所见雾蒙蒙的,那道人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江荼深深蹙眉,脸上刚表现出不适,叶淮立刻凑得更近:“师尊,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江荼正要回复,忽的一顿,“叶淮,手伸过来。”
叶淮半跪在他身前,似乎没料到会被逮住,畏畏缩缩地将手臂递到江荼面前。
手臂上新生的柔嫩血肉比其他皮肤颜色浅,呈条状纵横交错。
即便此刻已经愈合,也看得出是刀刃留下的痕迹。
叶淮又喂他麒麟心血了。
唇腔里残留着无法磨灭的血腥气,但江荼的重点不在这里,他反手捉住叶淮手腕,一搭寸关尺。
脉象间,灵力涤荡如深海浩瀚,一下一下冲刷着丹田,满而不溢,潮起潮落。
这还没完,与叶淮肌肤相贴的刹那,叶淮的识海景象竟毫不设防地呈现在江荼眼前。
金色的日出,从山的影子里升起,俄而光芒万丈都铺满青苔山峦,一眼海枯石烂,一眼星移斗转。
只差一步,日轮就能照彻寰宇万川。
“三阶大圆满。”江荼轻声道,“从灵力的深厚来看,已该有地阶。还差雷劫。”
叶淮依旧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江荼哪能看不出来他心虚,却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便问:“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叶淮半月前刚渡完雷劫登至三阶,甚至他昏迷前,也还是三阶前期,眼下却已有了地阶实力。
即便是气运之子,这个修炼速度,业已超出江荼预料。
他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者说,已知三年前叶淮是靠喂他麒麟心血才将他唤醒,这趟江荼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腐蚀远比三年前更加严重,叶淮得喂他多少血才能唤醒他?
想到这里,江荼福至心灵地将视线向下一扫。
果然看到满地鲜红,即便被雨水稀释过,也依旧是鲜红颜色,血液浓稠至此。
江荼好不容易松开些的眉头又皱起,他们仍在空明山底,平时江荼一定是理性占据上风,先分析现状。
但或许是梦境作祟,他此刻顾不上这些,只觉得看到满地鲜血,心里很不舒服:“叶风坠,我在问你话。”
“就是...”江荼眼睁睁看着叶淮鼻尖上冒出两颗汗珠,“就是...”
还不肯说?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没有我的指导,你的修为也能突飞猛进,叶风坠,看来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江荼眯起眼,不跟他废话,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江荼心知自己说的是纯粹的威胁话。
叶淮也知道他是威胁而非当真。
但叶淮就是受不了这样的威胁。
江荼从来没有用赶他走来威胁过他,凡事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这句话对叶淮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他的脸瞬间煞白,麒麟尾巴往江荼手腕卷,活像小黑犯了错挨罚,为了讨好江荼把肚皮都翻出来的样子。
江荼忍着薅他尾巴的冲动,持续加压:“不说就滚,以后不必再叫我师尊。”
叶淮明显地浑身一抖,几颗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江荼手背上,像小珍珠:“师尊,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看着你...师尊,对不起,我、我...”
江荼冷眼看着他可怜的模样,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心软。
正想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叶淮便启唇:“麒麟骨...师尊,只有麒麟骨成熟了才能发挥麒麟心血的全部效用,才能治你的伤,所以我...催熟了麒麟骨。”
江荼表情一变。
就这?
麒麟骨迟早会成熟,即便动用些手段将之催熟,也不过是时间先后的区别。
这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瞒的?
江荼觉得以叶淮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审视的目光一扫过去,叶淮又鹌鹑似的低头。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鳞片已经长到了胸口,表层的长发还是漆黑的,但仔细看就能看到里层又红又绿,像一个大染缸。
更不用说那一对狗爪子,毛绒绒的,指甲尖利漆黑,与野兽无异。
这个配色...江荼皱起眉,总觉得梦境中也见过,可他已经想不起来梦中场景,难道是梦见了叶淮?
叶淮注意到他的视线,可怜巴巴掉眼泪:“师尊,我这样是不是很丑?我之前下山...除过一只修炼成人失败的野猪精,我现在是不是和野猪精很像?”
“...”原来是觉得自己变丑了,才这么抗拒?
很不合理,但如果是他的傻徒弟,好像又合理起来了。
叶淮眼底清澈的愚蠢不似作假,江荼深吸一口气:“不丑。”
叶淮一下变得很惊喜:“真的吗?师尊,你不要哄我,我真的不丑吗?”
江荼难得在这样精神紧绷的现状下,生出想笑的冲动:“不丑。”
叶淮重重松了口气。
年轻人正是要面子的时候。江荼无奈地摁摁眉心,抬头看天。
浊息浓郁,如毁天灭地前的最后通牒,想要撕开这天幕离开,他得解开力量禁制。
而解开力量禁制的方式,江荼伸手往袖中摸,摸了个空。
——宋衡的药不见了。
江荼一抖袖子,明知故问:“药呢?”
叶淮悄悄将乾坤袋往身后藏,俨然不打自招,嘴上还在狡辩:“什么药?弟子不知。”
江荼都快气笑了,瞒了一次还想瞒第二次,果然是翅膀硬了:“怎么?叶风坠,你想让我在这里和你殉情?”
他本意是让叶淮拎拎清楚,眼下情况有多糟糕,又到底该如何决断。
却没想到叶淮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更红,麒麟尾卷他卷得更用力,偏偏头摇得像拨浪鼓:“弟子不敢!弟子怎敢有如此僭越的想法...”
江荼一愣,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没在做梦。
可为什么醒来后反而更加荒谬了?
他强忍着脾气,同时也忍住将叶淮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