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毁了空明山还不够,还想要灵墟山?
他到底与这些仙山,有什么仇怨?
不等叶淮拒绝,黑袍人打了个呵欠:“可惜,现在的你还不够格,三年,叶淮,我给你三年。三年后,我要在灵墟山,看到我要的结果。”
叶淮骂道:“你这个疯子。”
但很快又紧跟着问:“...我该怎么做?”
黑袍人面具后的眼睛好像瞪大了,简直要笑翻到椅子下去:“江长老没教过你,什么苍生、天下...难道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叶淮心想,天下大义,是江荼所求,若江荼想他为天下而死,他叶淮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没有不愿意的。
江荼希望他以天下为重,但现在江荼生死未卜,他表现得君子义气有什么用?又能给谁看?
给黑袍人看么?可笑。
叶淮不语,依旧是那句:“别废话!”
黑袍人笑够了,旋即摇头:“你什么也不用做,你只需要答应我,你可知道因果交缠错综,牵一发而动全身?命盘自会转动的,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天机卦阵,你可以去问问白泽嘛,他会告诉你的。”
——他竟还知道白泽?!
叶淮在紧张中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黑袍人对他们的了解远超出叶淮所料。
黑袍人说他只需要答应,因果便会自己构筑,他什么都不用做,灵墟就会迎来终末。
怎么可能呢?因果岂是小儿的玩具?
越是看似轻易,越暗藏玄机,不能上当。
“别想了,你的狗脑能想出什么东西?我说过这是交易,”黑袍人打断他的思考,“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该怎么救江长老。”
只这一条,就足够叶淮动心。
叶淮用力地咬了咬牙,悄悄藏起一团金色灵力:“成交。”
他确信自己的动作足够隐蔽,在满是浊息的空明山底,一点点灵力根本无法察觉。
谁料话音落下。
几道浊息骤然刺穿叶淮的跟腱!
叶淮闷哼一声,双膝一软倒在地上,他本能地用手掌撑住地面,防止整具身体都伏倒在地。
但黑袍人一脚踩在他的手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甲面都被踩得乌黑。
黑袍人碾着叶淮的指节,将指骨一根根碾碎。
叶淮不肯在黑袍人面前露怯,咬着牙一声不吭,但身体的抽搐已经暴露了此时忍受的剧痛。
黑袍人唾了一口,手掌一抓,捏灭数道金色灵力:“想出千?用言灵反悔?小子,你师尊没教你做人么?”
言灵是一种施展于言语的术法,如果成功施展,那么与黑袍人之间的言契自始便做不了数。
可惜黑袍人机敏到不似常人。
叶淮咬了咬牙:“不许说师尊...!”
黑袍人短暂地沉默一瞬:“...。我告诉你如何救江荼,你给我灵墟山,成交么?我数三个数,三、二——”
“成交!成交!”叶淮赶忙急切地用另一只手攥住黑袍人的脚踝,“我错了,我不该...做小动作,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怎么救师尊,什么都成交!”
他言辞急切,已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黑袍人后退一步,挣开叶淮的手,很嫌弃地抖了抖脚尖:“好,一言为定。”
——浊息瞬间刺入叶淮的眼球!
叶淮痛苦地颤栗起来,浊息割破眼球组织的黏腻感在脑中挥之不去,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眼球是怎样被钻出一个洞,视网膜是如何撕裂。
黑袍人将浊息留在他的眼球里,用折磨他的方式缔结契约。
不断有黑色浊息混着红色血浆从叶淮眼中涌出。
“若违此誓,”黑袍人欣赏着他的丑态,“你与江...不,算了,你。”
他用力碾碎叶淮每一根指骨:“你,生生世世,永失所爱。”
叶淮痛到气息奄奄,咬牙切齿地重复道:“...生生世世,永失所爱。你也一样,畜生...”
黑袍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疯癫至极,在空旷的地底回荡。
笑得够了,他才后退一步,以一种怜悯的姿态蹲下.身:“叶淮,救江荼的办法,你早就知道了。”
叶淮右眼向下淌着血泪,闻言有气无力地抬头看过去。
黑袍人的语气充满着恶意:“...你可是麒麟骨啊。你也很痛苦,不是么?永无止境的潮.热,麒麟骨想要成熟,就必须有人陪你度过发.情期。”
“正好,与麒麟骨双.修,即便是下一秒就要死了,也能起死回生。这就是为什么修真界所有人都想得到你,江荼也不例外。”
叶淮愣住了。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黑袍人的意思。
“你!...你...想让我亵渎师尊?!”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能和师尊双、双...!
他这一路诞生过无数次想要把江荼吃干抹净、占为己有的念头,但即便是情.潮最汹涌的时候,他也强咬着牙,凭对江荼的无限敬仰生生忍了下来。
现在却告诉他,他要趁着江荼昏迷垂危,去玷污江荼?!
叶淮想把黑袍人咬死的心都有了,但同时他的愤怒其实并不纯粹。
难道他不想么?叶淮没有办法说自己不想。
而如果这是救江荼的唯一办法,难道他要因为所谓师徒有别而眼睁睁看江荼死去?
叶淮做不到。
他连自己生挖麒麟骨都愿意,相比之下,眼下的方法,似乎已经是上上之选。
“如果可以,我更想把你的狗爪子剁掉。”黑袍人的反应却很平静,“收起你那无用的道德心,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么?”
“你若不相信,就把手伸进你那乾坤袋里掏一掏,狗崽子,你不是背着你师尊藏了书么?”
黑袍人的目光又落在江荼身上,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感到他的神情复杂,半晌,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踏入浊息包裹。
叶淮突然大吼一声:“你究竟是谁?!”
黑袍人脚步一顿,大发慈悲地道:“...一个早就该死的罪人。”
“...”
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中。
叶淮气喘吁吁地看着前方,确认他的气息彻底消失,背脊已被冷汗浸湿。
下一瞬,他的指甲迅速生长成野兽指爪,没有犹豫地挥手刺入自己的右眼!
长甲再次切割好不容易弥合的球体组织,大股鲜血喷涌而出,却是不详的深黑颜色。
叶淮不断发出呜咽,本能地想要撤手,又用另一只手制止了逃离的动作,迫使自己不断向更深处抠挖,直到抓住了什么东西。
噗呲。
他猛地用力一拽,一条长虫般的浊息被他从眼中连根拔起!正是方才黑袍人植入他眼球的。
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