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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捏住布帘,马上就要挑开,她也不知怎么想的,直接闭紧眼睛,将脸侧靠在背垫上。
佯装睡着。
帘子被挑开,细微的风拂过凝烟脸畔,她努力放缓呼吸,一动不动。
叶忱站在挑帘处,似乎有些意外,无声看了她许久才走上前。
凝烟听着他放轻的脚步声,大约他也不想吵醒她,干脆就继续装睡着。
因为看不见,她只能靠听,来分辨他走到哪里了,脚步声停顿在她身前极近的距离。
有多近凝烟不知道,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清檀香。
紧接着,那股隐绕的清檀香骤然放大,铺天盖地,迅疾欺进她所有的感官,填满进她的每一寸脉络,意识。
凝烟心脏狂跳,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只能勉强分清,拂过她脸畔的,是叶忱的呼吸。
粗沉温烫,带着让人心悸的颤抖,远比那股清檀香还要来得劲猛。
“烟儿……”
稠缠低哑的嗓音,在逼仄的空间内,如无形密织的网。
第69章
马车内灯火昏暗,唯一清晰的,是那两道投在帘子上,融成一体的影子。
凝烟轻蜷着身子,紧缩的成一小团,叶忱屈膝蹲在她身前,宽阔的身影将她一丝不漏的笼罩,从发丝都到脚尖,整个人都在他的范围之内。
晦暗的目光,一寸寸辗转在凝烟身上,细柔的眉,叠紧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的鼻翼。
视线每碾过一寸,叶忱的眸光便浓暗上一分,小姑娘嫣唇紧抿,像是生怕泄露了呼吸。
不满划过眼底,难道不是应该乖乖张开唇,主动把所有都交给他,让他汲取。
喉间忽地发沉,叶忱缓缓调息,收起眼底的凶色,低眸将她缩藏在袖下的双手执起。
叶忱目光里的侵占,凝烟哪怕逼着眼睛都感受的无比清晰,好像面前就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将她吞噬殆尽。
而她整个人宛如一张绷紧的弓,窒堵在嗓子口的呼吸到了已经不能再憋下去的时刻,就在她捱不住,想要睁眼缩逃,那股强劲道几乎钻遍她全身的浑厚气息慢慢被收敛,被克制,而后她的手被托起。
紧张褪去,凝烟脑子里一震晕眩恍惚,感觉到叶忱拿着她的手在翻看检查,手背,掌心,再到每一根手指,看过左手,又换做右手。
凝烟思绪懵懵的,没有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直到指上的伤口被轻轻抚过,凝烟才恍然,他是在检查她的伤口。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凝烟思绪恍惚,过去在汲雪居,他教自己雕刻的时候,也是如此。
只要她受伤,他就一定会发现,哪怕她掩藏的再好都没用。
那时还能说他敏锐,可现在完全没有理由。
这个疑问萦绕住凝烟,她下意识睁眼,想去窥看叶忱的神色。
眼睫轻颤着打开,印入眼帘的,便是叶忱蹲在她身前,托着她受伤的手仔细查看,轻拧的眉宇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和不舍。
凝烟没来由的发了怔。
“疼吗?”
听到叶忱问话,她仓促醒过神,然而叶忱已经抬眸朝她看来。
凝烟心口砰砰急跳了两下,再想装睡也是不可能了。
“不疼。”她轻声说着,又摇摇头,想把手缩回。
叶忱拢住她的手掌,“撒谎。”
明知他指的是伤口,凝烟心里却莫名忐忑,同时又漫出难以言说的伤怀。
现在他说得每一个字,她都要揣摩,那些全心信赖依恋的日子,已经恍如隔世。
“烟儿最是怕疼,每每都会红了眼睛。”叶忱如耳语般轻声说着,极为不舍得抚过她的指。
凝烟也想到了那些画面,她伤了手,一边疼的委屈巴巴,又担心他不再教自己,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耳边响起,叶忱低低的一声笑,无奈又怀念的说:“怎么会又娇滴滴,又那么乖巧。”
凝烟受不了在他面前全然没有遮掩,仿佛什么都袒露的样子,她不能再听,更不能再想,抽出手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吃宴?”
叶忱顿了片刻,直起身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一派如清风和煦的姿态,“想来看看你,所以借故早走。”
拉开的距离让凝烟平缓下浮躁的心绪,她告诉自己,眼下最要紧的是,叶忱和天明教,定安侯以及叶南容之间的事。
她调整过思绪问:“此次剿灭叛党,形势可还乐观?”
“烟儿觉得呢?”
凝烟没想到他会反过来问自己,她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去看叶忱的眼睛,“不过,自从朝廷发现檄文,乱党多次生事,百姓就已经开始人心惶惶草木皆兵,他们不懂高位者的争夺,只是想要平静安稳的生活,守着自己的家,一但真的起战事,被波及的百姓要面对的就只有绝望悲惨。”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没有什么意义,叶忱又岂会不知道这些,甚至极有可能,这一切本就是他在推进促成,毕竟为了那个位置,为了权势,没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凝烟眼里的流露出的悲哀和痛楚让叶忱心口顿痛,他开口问:“烟儿害怕?”
凝烟苦涩抿紧唇角,她害不害怕,他又会在意吗?或者说有多在意?
答案凝烟自己都不奢望。
可她还是点了头。
叶忱抬手轻柔她的发顶,“烟儿害怕的事,都不会发生。”
凝烟倏忽抬眸,瞳眸内晃着的迷茫让人心碎,叶忱深深望着她,深绻的一眼直撞在她高筑的心防之上。
她攥住手心,按着心里的震惊,畏怯的将心缩紧到屏障之后,她不敢信。
思来想去,她将那日在玉器行看到伪造古玦的事说了出来,“我不知道是玉器行哪个东家,但必然是受了谁的指示。”
凝烟说完看向叶忱,她无法从他的情绪中看出什么。
叶忱颔首表示知道了,“之后我恐怕就没时间来看你了,照顾好自己,伤了手就不要再摆弄刀子了,嗯?”
他的关心,自然而然的好像过去一样。
凝烟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她小幅度地点头,轻声问:“会有危险吗?”
她抿动着唇,状似自然的补了两个字,“你们。”
叶忱何其敏锐,眼尾轻眯,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划过眼眸。
这“你们”二字里,她真正想问的,恐怕是叶南容吧。
“烟儿担心的是谁?”
叶忱问得直接了当,凝烟怔住,抬起眼眸,前一刻还平和温柔的男人,变得危险锋利。
凝烟心头一紧,吞了吞嗓子,勉励让自己冷静下来,“事关生死,我自然希望所有人都平安。”
“那最关心谁?”
叶忱问得不疾不徐,凝烟整个人都乱了。
叶忱甚至弯了抹笑弧,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