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完美如初。
他便命工匠们依照那朵牡丹,重新打造出一朵新的。
这朵新牡丹,比之前那朵更精致璀璨。
她一定会喜欢。
高龙启将黄金牡丹放回托盘上,以红绸盖住,道:“先收进库房,好好保管,等贵妃回来后再取出。”
张泰田应下,让小太监收好。
高龙启叫住张泰田,道:“张泰田,你替朕拟道旨,册封虞氏为皇后。”
此话一出,张泰田呆愣得没反应过来。
根据北昭规制,黄金牡丹,只有皇后可用,高龙启将其赐给贵妃,已颇为不妥,但他向来任性,没人敢说他。
可是,他还要册封虞贵妃为皇后,那就太过了啊。
高龙启见张泰田惊愕不动,不满道:“怎么,没听到朕的话?”
张泰田连忙跪下,道:“老奴听到了,老奴这就去办。”
张泰田行礼退下,出门后狂擦脑门儿上的汗。
皇后为一国之母,封后须得经过前朝议定。
此旨一出,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惹众臣非议。
其实如今后宫中,贵妃得陛下独宠,当不当皇后,于她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
罢了,不多想了。
他一个奴才,只管听命拟旨意。
众臣们要是不怕死,想非议就非议吧,到时候陛下割舌扒皮伺候一番,便也安静老实了。
陛下要做的事,向来谁都挡不住。
张泰田走后,甘泉宫中又只剩下高龙启一人。
他走回几案旁,拿起黄大将军和小姐的皮影。
宫中妃嫔的生辰都记录在案,他问过碧芳,记得虞楚黛的生辰。
等她从南惠回来时,差不多就到了她的生辰。
到时候,封后的旨意和黄金牡丹一齐给她,作为庆生贺礼。
高龙启对此安排很满意,唯一不满意之处在于,虞楚黛一去一来费时不少。
他躺在甘泉宫的床上,望着床顶上挂着的珠串。
算算日子,她才离开五天,他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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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途中,马蹄声疾。
虞楚黛咳嗽几声,从箱子中取出纸笔,动笔写信。
此番离开北昭王宫,她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在出发前,她已经计划好。
若是身子撑得住,她就按照省亲的说法,回虞家看望父母,称是陛下怜惜她,治好了她的病,还准允她回家一次,之后,她便离开虞家,回北昭。
估计,她的性命最多也就撑到返程途中。这样一来,父母以为她尚在人世,可以留个念想。
若是身子再差些,撑不到回南惠,那便是天命不惜,让她连父母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至于高龙启……虞楚黛叹口气,揭起被泪滴洇染了墨痕的信笺,揉成一团,放在桌角。
她重新铺上一张纸,提笔从头再写。
这封信笺,是写给他的。
“陛下亲启,见字如面。
妾天生心疾,药石无医。与天周旋久,终究不敌天意。妾自知命不久矣,与人无尤。太医院众人皆已尽力,求陛下体恤其苦劳,勿施责罚。宫人小寿子、结香二人,殷勤周到,求陛下宽厚待之。
妾幸宠于陛下,虽不能长伴陛下身侧,但愿陛下仙福永享,岁岁长乐。”
短短数行字,虞楚黛写了好几次,才终于落定。
她等墨迹晾干后,折起信笺,收在妆奁中。
等到了合适时机,她会将此信交给结香,让她转交给高龙启。
为了防寒,马车中铺了厚厚的皮草,连车帘处都是,导致车中有些闷人。
虞楚黛掀开窗帘的衣角,望向外面。
朔风吹落雪纷纷。
忽然,一道黑影由远及近,穿透漫天风雪,朝她而来。
“全体停下,护驾!”
赤枭的声音传来,车马全部听令停下。
暗影们纷纷拔出刀剑,拥护在虞楚黛马车周围,严阵以待。
虞楚黛见此阵仗,心中不免慌乱,怎么才出来就遇上刺客,照理说他们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商队,还是说,并非刺客,而是劫匪,专程来抢劫皮草?
暗影们正要动手,赤枭看清来人,忽然朗声道:“等等!所有人,放下武器!”
那人越来越近,策马行至队伍前方。
马匹嘶鸣,马蹄声停。
虞楚黛觉得奇怪,掀开车帘,往前探头一看。
高龙启拉着缰绳,挡在车队正中间。
一身黑衣,长发束起,望向虞楚黛。
虞楚黛惊讶,“陛、陛下?怎么会是你?”
高龙启抬腿下马,走到她的马车前,兀自进去。
赤枭牵过高龙启扔下的马匹交给手下,下令车队继续前行。
高龙启进到车厢内后,倒杯茶,喝下润口。
虞楚黛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马车坐久后,晕车产生出幻觉,再次问道:“陛下,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高龙启不是应该待在王宫里忙他的战事吗?
高龙启道:“不为什么,朕想来就来。”
说完,他蹙眉扫视虞楚黛一番,见她神情惊讶,不满道:“贵妃如此惊讶,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所以害怕见到朕?”
虞楚黛连忙摇头,掩饰心虚道:“当然没有!只是事发突然,妾身觉得奇怪而已。陛下别胡乱揣测冤枉。”
……臭龙猜得还挺准。
她心里越发担心。
难不成是院判老头出卖了她?那家伙胆子小得很,说不定是害怕高龙启,就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可是告诉高龙启此事,他也得不到好处啊……
她眼睛忽然扫到桌上的妆奁,心脏猛然一跳。
糟糕,她的遗书就在妆奁里。
要是被高龙启发现……她人还没死,遗书就被他看完,搞不好还会被他当面读出来……
虞楚黛痛苦得蹙眉咬唇。
天底下,再不会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了。
高龙启见她走神恍惚,全然没因自己的到来而笑逐颜开,不禁冷哼出声。
他就说,总感觉虞楚黛有事瞒着他。
今天这般突然袭击一下,果然,她的反应不对劲。
高龙启道:“罢了,贵妃如何作想,都无所谓。反正如今朕在这里,你有什么坏心思,也休想兴风作浪。”
虞楚黛听完这话,稀里糊涂,即使她打算死外边儿,也称不上是“坏心思”和“兴风作浪”吧。
虞楚黛道:“陛下何出此言?是听谁说过妾身的坏话吗?”
来得风风火火,说话又奇奇怪怪,跟犯了病似的。
高龙启道:“用不着谁说,朕自己就能推断。总之,贵妃这种心性不定的人,还是让朕好好看管着为佳。你整日看些个才子佳人的话本,若是去了南惠,再遭那些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