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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忙活了那么长时间,就累挺,再加上中间老李头儿闹了那么一出,有一股火儿早就憋在心窝里了。
当李大海一反常态的对我发问,我当时就急眼了,“我揪着啥不放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听到我俩的喊声,杨文骅还有李大海媳妇都凑了过来,但是他俩谁都没吱声,就站在门口瞅着。
李大海不管不顾的说道:“王老弟,我知道我爸他做了错事,你跟他还有过节,但你不让他上堂口就行了呗!那咋还能不让我家小淞子给他上坟呢?”
“我啥时候这么说了?”我气得瞪大了眼睛。
“你刚才说的啊!”李大海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让我家小淞子去坟地,那不就是让他别去给他爷上坟吗?那当孙子的不给爷爷上坟,算咋回事儿啊?”
听到这话,我顿时不咋生气了,甚至还有点想笑,合着我尽心尽力、忙里忙外,到最后在他的眼里,还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文骅,堂单写完了吗?”我问道。
“还差几个。”
我转身离开,拉着杨文骅回了东屋,他写着剩下的名字,我把他已经写完的那部分又过了一遍。
李大海在那屋磨叽半天才过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按照之前商量的,一千五,买锁头买烟,还有我们来回的打车钱,一百,一共一千六。”
李大海爬上了炕,打开柜门一通翻扯,他媳妇走过来说道:“王老弟,我家大海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小淞也算是你徒弟…”
“他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呗?”我没好气儿的说道:“之前你家李淞跟我说他莫名其妙的害怕,我好心给他查了,查出来他犯五鬼关,到头来我还查出错了!”
李大海一屁股坐在炕上,他媳妇接着问道:“王老弟,犯五鬼关有啥说道啊?”
“刚才我不说了?跟死人有关的地方少去。你仔细寻思寻思,他第一回去我店里,是不是闹的特别大扯?他爷死那天也折腾的不清。还有停灵的第二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都没事儿,就你家李淞让殃气给打了。”
说完这些我亲眼看到的,我又想起一茬儿,“你家老头儿下葬那天,李淞回来没闹毛病?”
“闹了、闹了。”李大海媳妇儿愁眉苦脸的说道:“回来那天晚上就开始发烧,烧了两天,我们都寻思是不是他又冲着啥了,但也没好意思问你。”
李淞看向炕上,说道:“爸,你还瞅啥呢?赶紧过来给我王叔道个歉啊!”
李大海面露羞愧的下了炕,把一个信封递到了我的面前,他刚要开口,我就抢着说道:“咱俩之间的账清了,有也是你们老李家欠我的,以后再有事儿,让你家李淞跟我说话,我跟你说不着。”
回头一看,杨文骅已经写好了堂单,我对着李淞说道:“把堂单收好,明天早上八点之后挂到墙上,头一捧香得你来上,点九根儿,以后让你爸妈帮忙上香上供就行了。”
说完,我招呼着杨爷和文骅往外走,他们老李家三口人从屋里追到屋外,又一直跟到村口,但无论他们说啥,我都没吱声。
我们等车的时候,他们也没走,可我丝毫不为所动,迟来的真诚比草都轻贱。
打车先把杨爷送回来了家里,我不由分说的给他扔下了三百块钱,然后就拉着杨文骅嗖嗖跑了,我俩要是不跑,杨爷指不定要和我撕吧到啥时候去。
找了一家烧烤店,串还没点,我就让老板先上了一打啤酒,启开一瓶直接炫儿了一半儿。
“干啥这么喝啊?”杨文骅一脸无奈的说道:“跟他们置气,为难自己,你是不是虎?”
说完,他傻呵呵的陪了一杯。
我点上了一根烟,尤显落寞的说道:“我不是跟他们置气,我是跟我自己置气,明明知道好人难做,为啥还要求自己一定要做好人呢?”
“你那暂不还跟李淞说,让他坚守本心吗?咋这么快自己的道心就乱了?”
面对他看似嘲笑,实则关心的话语,我这心里越发的不得劲,“你看看我从出马到现在的这些人,有缘分的、没缘分的,除了干过坏事的,哪一个我不是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
“可结果呢?马大仙儿怨我,韩成算计我,屈美玉那都不用提,看到我跟看到仇人差不多。还有这李大海儿,我给他家平事儿,给他爸操办后事儿,给他儿子立堂口,结果就因为那么一句,我就成了一个心胸狭隘、挑拨离间的小人,真是呵呵了。”
一阵微凉的晚风吹过面庞,倒是让我觉得舒服了不少。
杨文骅提了一杯酒,嗓音低沉的说道:“可也有不少人对你很感激啊,黄小跑,黄善慧,常万清,吉林那个姓陈的女鬼,还有武汉的胡仙姑…”
“你说的这些…也没有活人啊。”我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有啊!医院的方敏,赵大宝和他媳妇儿。”杨文骅指了指自己,“还有我,我爸,我爷,我吴姐!”
我白了他一眼,“其他人都对,你就算了,就属你最没良心!因为那么点破事儿天天给我甩脸子。”
“你为了我好,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结果你几句话就把我整回家去了。”杨文骅很是不乐意的往后一靠,说道:“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心情,和我当时我的是不是一样的?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细一琢磨,似乎还真差不多,那时的他和现在的我,都像极了被狗咬的吕洞宾,一片真心好意,却被人当成了臭狗屎。
“文骅,我还想再疯一次。”
“你想咋疯?”
“赌一把。”我靠着椅背,仰望着满天星星说道:“用白桂兰和屈美玉赌一把,赌赢了我就接着当我的老好人,赌输了我就学坏。”
“你家老仙儿能同意?”
我一时语塞,“呃”了半天后说道:“应该能吧,我又不是坏到啥地步,就是稍稍改变一些。”
“那你就赌。”杨文骅又提起了酒杯,“反正我一直站你这边儿,而且这回我也不用冒着风险才能调动猖兵了。”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晓星月淡,微风不燥,一切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