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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厢门迈出去的那一刻,我并非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而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现在的我是一点道行都不剩,仙家、沈云璋、杨文骅也都联系不上,除了以身入局,我想不到任何办法。
本以为车厢外面是一片虚无,可当我迈过去之后,脚却实实在在的踩住了,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直直坠落。
感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我心里安稳不少,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实在是太黑了点儿,只要朝着那边望一眼,就会瞬间被恐惧吞没。
犹豫再三,我终究还是撒开了车厢门的门把手。
朝着那边走出几步,‘嘭’的一声巨响,我扭头一看车厢的门居然自己关上了!都不给我惊诧的时间,车厢好像随着火车开走了一样,慢慢地变小、变成一个圆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方向感、重力感还有视觉,在这一刻通通失去了作用,分不清自己是站着的还是飘着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估计宇航员在外太空,也就是这种感觉。
完全迈不开步子,我就那样呆呆的停留在原地,或许是心理作用,我只觉得有许多来自于不同方向的力量,在拉扯着我身上的每一块儿皮肉。
“我不会要被永远困在这儿了吧?到底该咋办呢?”
正瞎心思,我忽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手,不同于先前的那种拉扯感,是实实在在的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最重要的一点,对于这只手我并没有丝毫的抗拒,也没有感受到敌意,只觉得十分自然。
整个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终于又感受到了踩在地上的感觉。
“你是谁?”我轻轻问了一声。
啪~
漆黑之中传来一声好像柴火炸裂的声响,一道微弱的光亮突然出现。
与无尽的黑暗相比,这一道光实在是太渺小,可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猛然间有了光竟觉得有些刺眼。
等到慢慢地睁开眼睛、仔细一看,这道光居然是一盏灯的火苗!
“琉璃莲花灯?”我激动的问道:“黄秀春,是你吗?其他仙家呢?”
火苗飘忽着慢慢靠近,这会儿我才发现,托着莲花灯的、是一只手指纤长却犹显稚嫩的手。感觉到对面的人走过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等到他从黑暗中显露出身形,我彻底懵了,老旧粗糙还打着补丁的衲衣,微微泛青的小光头,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还有他腰间挎着的,那不是常天远的戒刀吗?
“你…你…你是无念?”
随着我喊出这个名字,隐藏在黑暗里的面庞,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可尽管我已经看到了他的全部,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相貌。
二话没说,无念转过身,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走,随着莲花灯的光亮向前移动,我赫然发现脚下有了石板,一步一块,看样子是通往什么地方的路。
走着走着,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无念,你咋会在这儿呢?这是啥地方啊?”
无念没有回答,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我想了想,可能是我问的问题不太方便说,便问起了和我俩都有关系的事儿,“黄秀春的灯,还有常天远的刀,为啥会在你这儿?你见到他们了吗?”
问完这话,一闪而过的银光晃到了我的眼睛,等我眨了眨眼,发现无念的腰上,还别着一把匕首,看起来和常天威的那把非常像!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无念的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筐,就跟‘这有山’门口那个小和尚雕像背上的差不多。
脚底下快速的窜了两步,我凑上去低头看了一眼里头,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布包、一个罐子还有一根捣药杵,这些不都是仙家的东西吗?
在这一刻,我心中满是疑惑,如果这里不是梦,为啥这些东西能凭空出现?可如果这就是在梦里,为啥无念的手会有温度?一切的感觉又为啥那么真实?
突然,无念停了下来,抓着我的手往前一送,我就被甩出了几步,等我回头再看的时候,无念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当我想要呼喊他的时候,一阵阵鬼哭狼嚎骤然从我的脚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让我不禁联想到了之前在阴间时路过的无间地狱…
屏住呼吸,我没敢低头,转动眼珠子朝着脚底下看了一眼,此时我已经站在了一条吊桥之上,桥下一片猩红昏暗,深不可及之地、呜呜泱泱的全是鬼魂!
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满是血污,有些扭打在一起,有些在仰天长啸,有些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把我拖下去。
我正看着,好几只鬼魂竟被其它的鬼生生撕碎,残肢断臂在空中被抛来抛去,甚至有的鬼,还直接把那些肢体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被这一幕吓得有些干哕,等我回过神,惊恐地的发现脚下的恶鬼搭起了‘塔’,一个踩着一个的朝我逼近!
“完了完了!这下要死定了!我他妈的到底是跑哪来了啊?”我在心里祈祷着,“赶紧醒吧!求求你了!是梦就赶紧让我醒过来吧!”
咴儿咴儿~
身后的方向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不等我回头看,一杆漆黑古朴的长枪带着破风声扎向了桥下。
那些堆积成山的鬼魂,都没等碰到长枪,就已经被打了个七零八落,纷纷朝着下面跌去。而原本就在底下的那些,更是好像看到了天敌一般,要么四散而逃,要么抱着头蹲了下去。
唰!
长枪倒飞回去,听到身后‘哒、哒’的马蹄声,我激动的转过了身,因为早在看到长枪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来了,那是分水绝煞枪!
雪白大马高昂着头颅,踱着步子朝我走来,它的背上,是一位身材高大、穿着铠甲的人物。看着铠甲上的纹路,我立马便认出它是擎山铠,只不过它每一处都是银晃晃的,不像我穿的那件满是锈迹和血污。
不得不承认,将军前世骑着白露,跟我骑着白露,气势完全不同!这点光从白露的姿态上就能看出来。
不对!铠甲长枪还有白露都在这儿,那我的呢?想到这一茬儿,我连忙摸向自己的脖子。
果不其然,我的那块儿玉牌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