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里只以为这事有门儿,赶紧说道:“……如今咱们的日子好过了,你舅舅家却还卖女儿过日子。”
“我听那人说,你表姐被卖到了窑子里,她还那么小,算起来也才十六岁,怎么受得了……”
“那娘想怎么办——”
说着,刘意扶着她拐弯进了杏花胡同,前头蔡九娘正拿着扫帚在大门前扫雪。
见她们回来,蔡九娘瞧了一眼张氏,走了过来,对她唤道:“姑娘。”
“蔡姐,我都说了,你叫我妹子就行了。”
刘意无奈的看着对方,这蔡九娘自从来了刘家,叫其他人都还好,叫张氏为张娘子,刘小女叫小妹,唯独到了她这,非得弄得姑娘叫着。
她听着十分不习惯,可不管她说多少次,蔡九娘就是不改,问起来也是三句话打不出个闷棍。不过做事是真的勤快,也不和谁拉闲话,就连一个院子的米婆,都说蔡娘子这人很不错,懂分寸。
“这雪等会儿扫吧,天上还下着了,咱们先回去吃饭。”
三人进了院子,正好瞧见米婆坐在屋檐下边做针线,刘小女和席哥儿两人搬了个凳子在那儿用竹子编些小玩意儿。
见刘意回来了,刘小女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下就冲了过来:“姐姐,你们回来了。”
“——小心。”
刘意无奈的看着小妹,及时接住了对方的身子,说:“都说了多少次,娘现在肚子大了,不要撞着她。”
“……我知道。”
小小的人儿把头埋进她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我就是想姐姐了。”
摸着对方的细软头发,她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被她之前失踪给吓着了,现在见到她就粘的不行,又不敢太过严肃,只能安抚着说:
“我这不是在这,你瞧,再这样席哥儿可要笑话你了。”
刘小女一听,当即抬头去看屋檐下的人。
米婆搂着席哥儿打趣儿的说:“都念叨你一上午了,这孩子听话着了。”说着,米婆看了张氏,关心的问道:“去看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没事,说很好。”
张氏说着话,径直往米婆那边过去坐下。
对方如今和米婆相处的极好,兴许都是早早的丧夫,米婆很是照顾张氏,两人倒是十分的要好,也能说到一起去。
看了一眼那边,她心里闪过一丝明悟:看来,得找个机会让米婆劝劝她娘打消了接济娘家人的想法。再不济,也得让她心里多些防备,别一股脑的冲上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蔡九娘早在小妹冲过来,就转身去了厨房,这会儿正端了饭食出来。
刘意一瞧,赶紧过去帮着接了过来。
一个肉汤,一碗渡渡鸟熏肉炒胡萝卜,一碟子切成了巴掌大厚片的雷龙腊肉,最后就是一大盆的白米饭。
两人把饭菜摆在张氏的屋子里的木桌上,刘小女乖乖的坐在了板凳上。
刘意取了一块较厚的腊肉出去,再次席哥儿跟前轻轻的塞进对方嘴里,然后笑眯眯的问道:
“席哥儿吃了饭么,去姐姐那边吃饭去。”
“谢谢姐姐。”
席哥儿是个老实孩子,连忙把嘴里的肉取了下来,看向米婆,米婆对她道了谢,又对张氏说:“我们已经做好了,放在屋里凉着呢,你们快去吃吧。”
“意姐儿这孩子,人情周到得很,如今也出落的水灵,还有玉姐儿也乖巧,张娘子,你有福了。”
刘意眉头一挑,笑着看了一眼说话的米婆。
从辛家回来,刘意就和张氏说了改名的事,又给小女也取了玉这个字。
但是张氏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叫起来还是大女小女的叫,可昨儿她只是在米婆的面前提了一嘴,对方就记住了,可见这位才是心里透亮的老人精。
如今的刘家,说起来,旁人不知道边就算了,可这米婆常住一个院子的,哪能不清楚她们家谁是话事人。
对方特意在张氏和她的面前这样说,不过是在提点张氏罢了。
果然,对方没等张氏接话,马上又说了一句:“将来你肚子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有这两个姐姐,还愁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去外面听了些什么,回来就说要改名,你老人家还当真了。”
很明显,张氏没把这事放心上,正要往屋子那边走,只听得米婆笑眯眯的打趣儿道:
“我看意姐儿,玉姐儿就比什么大女小女的好听,张娘子,你听我的,我是个老东西了,见过的东西多了去,女孩子叫这个才好,有福气。”
“……真的。”
张氏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衣袖,又想坐回去细听对方讲古。
刘意瞧了一眼被人三两句话就哄得晕头转向的张氏,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娘,先回去吃饭。”
“有什么等吃了饭聊,米婆和席哥儿他们还没吃饭呢。”
好不容易把人劝了回去吃饭,刘意简直心累:再等等吧,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了,就有的她这个娘忙了。
···
除夕那天,清河县举办了盛大的灯会。
刘意早早的和蔡九娘来了铺子里,特意嘱咐张氏带着妹妹玉姐儿早点过来,不然路上人太多了。
过年过节的时候,晚上的人尤其多,最好不过的是这些日子官府也不宵禁,生意比平时好了不知道多少。
刘意提着几十斤的渡渡鸟肉馅儿,面皮和野果子,蔡九娘背着在家里就提前包好的一些馄饨。
两人火急火燎到了铺面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了好些人。
一进了铺子,刘意就开始和面,包混沌,蔡九娘就架火,摆桌椅。
好在没多一会儿,张氏和玉姐儿也来了,张氏是个大肚子,只能带着玉姐做在旁边包混沌。
蔡九娘就负责煮馄饨和擀面皮,刘意负责跑堂和招呼人。
这几个月,‘刘氏馄饨’的名声也算是打了出来,再加上卖馄饨还配置送一小碟儿甜果子,来这吃得人不算少。
“…小老板今儿个也来帮忙了?”
“我们三个人,都要一碗……”
“哎,马上——”
刘意一边和人回话,一边招呼了食客,一晚上下来,也是脚不沾地。
她们家这位置不错,一会儿灯会的人都会从这边顺着河道往东边的码头那边去,那边今天晚上会有表演,热闹得很。
在这吃混沌的都是些家境不错,或是有点小钱的‘特殊人群’。
好在人虽多,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大部分人就跟着人流一起走了,后面就和平日里的生意差不多了。
刚送走了一批人,刘意刚坐下,就看到门口又进来两人。
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一身绸缎,女的年岁看着像他孙女,穿得红裙绿袄,十分艳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