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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泽松了一口气,过关了,没被人们战争的汪洋大海撕成碎片。下一步,只要薛逸被修好,他们就可以立即离开这里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钟泽一抬头就见薛逸朝他们这边跑来,虽然姿势很不协调,好像一边身子不太好用,但的确是他。
“你、你好了?”钟泽惊奇的问。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这边沸反盈天的,而且怎么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肯定和钟泽景辛他们脱不了关系,“我收拾收拾就出来了。”
“你看起来状况不大好,好像有噪音。”
“大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小问题,我自己就能修。”薛逸看到跟着钟泽他们的镇民和开裂枯萎的大树,“这到底怎么了?”
“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咱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钟泽提议,“路上再细聊,以免夜长梦多。”
范秘书这时跑到了钟泽他们前面,痛苦的问:“你们就要这么走了?留下我们所有人?”
钟泽为难的说:“按照道理,我们都不该和你们接触,本来已经违规了。”并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你们的肚子仍旧会饿,生活要继续,什么都没变。我说了,我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处理,再见。”
范秘书愣在原地,默默注视着钟泽他们离去。
虽然有人跟着钟泽往广场外走,但是也有许多人没有跟来,他们迷茫又小心翼翼的徘徊在广场上。
也有人互相拥抱一起哭泣,不知道是哭泣未来的迷茫,还是哭泣不再为回归苦苦挣扎,放下了内心的枷锁。
当然,也有人行尸走肉般的走向了燃烧的神树,仰视着它的残骸。也有人走向邹辉的遗体,捶打它,也有人护着他的尸体,不许别人破坏。
随着钟泽他们越走越远,跟随他们的人们也变得稀稀拉拉。
钟泽一言不发的发动了汽车,载上景辛和薛逸,在人们的注视中,缓缓驶离,有几个人追了他们一段路程,最终也放弃了。
随着这几个人消失了钟泽的后视镜中,汽车来到树篱迷宫跟前。
它已经和神树一样枯萎,这样使得被卡在它们中间的汽车和白骨露了出来。从数量上看,遭过毒手的人不少,但一切也都过去了。
钟泽毫不费力的通过了它,终于,来到了小城之外。
直到这时,钟泽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景辛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你很紧张吗?这一次还没有我和副会长对决消耗精力。”不过,想到最后钟泽安抚人群所说的话,便要伸手抱他,“你肯定累了,到我这儿休息一会?”
“开车呢!危险!”钟泽打开他的手。
景辛老实了,“好吧。”
钟泽疲惫的说:“不过,你说从神树出来的东西和副会长很像,你知道是什么吗?”
景辛摇头,“总之都很恶心就是了。”
“我觉得那
东西……应该是和邹辉融合了。我想说,那东西应该是一种更强大的物体的一部分,然后被人为注射到了邹辉体内,使邹辉获得了超能力,并且改变他的获取能量的方式,靠吸食人的精神能量和血肉生存。”钟泽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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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泽挑眉,“大概是我思路比较广吧。”从中央镜看到薛逸一脸懵的看他们,仿佛在说“我都错过了什么”。
景辛说:“不过,副会长和邹辉身上都有那堆奇怪物质的影子,弄不好,以后还会遇到。”
“是啊,究竟是什么呢?”钟泽询问薛逸,“你有思路没有?”
“我连你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钟泽便简单讲了方才发生的事情,薛逸想了想,“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外星生物,基本上所有对外星人的目击,都说他们可以进行心灵感应,可见高级生物不仅科技优于咱们,精神层面也强于咱们。”
提起这茬,钟泽倒是有个疑问,“地球有人和动物。怎么轮到外星人,咱们只见过外星人,没见过外星动物?”
“好多人认为《山海经》那里面记载的许多东西,就是外星生物,被强行带到了地球上,结果不适应环境渐渐灭绝了。”
钟泽颇有感慨,“人类要是挺不过当下这一波,可能也要灭绝了。”
“没什么,物竞天择么,等人类都死光了,自然有取代咱们的新生命形式。”薛逸倒是看得开:“谁都会死,宇宙终究也会灭亡的。”
钟泽又想起了纪荔所说的,宇宙意识分裂成为各个神,祂们需要精神力量的供养,那么景辛这个神,需不需要供养呢?
他想到景辛摄取了那堆闪亮的雾气,不禁有点脊背发凉,那是在吸收精神力量吧?
景辛察觉到了钟泽的情绪,“你肯定累了,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会吧。”
“没事,我应付得来。”钟泽不想交方向盘,不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更会陷入无谓的情绪里了。
薛逸也嗅到了气氛不对,决定说些事情叫他们开心一下,“我大体上是被修好了,谢谢你们。到了下一个大的聚集点,把我放下就行了。”
怎么样,电灯泡要滚蛋了,你们该高兴了吧?
钟泽情绪未见高兴,反倒有几分失望,“你还是要自己旅行吗?”没了薛逸,就剩他和景辛了,唉——
“嗯,这个世界虽然糟糕,但也有值得游览的风景。”薛逸从后座的背包翻出自己的地图,“下一个大的聚集点是……红城?这可不妙。”
“怎么了?”
“红城,我以前就听说过,又名女人城,是一个只有女人的城市。当然,在它完全变成只有女性居住的城市之前,是有男人的。据说二十年前这里爆发了一种可怕的
()疾病,城里的男人全都病死了。只剩女人后,陆续有其他地方的女人来投奔,于是这里变成了只容留女人居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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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忘了说,之所以叫红城,是因为那里常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红雾。应该是那红雾有问题,男人呼吸了就得死。以此确保纯净性。”
“那咱们得避开走,别不小心呼吸了毒气。”
“可是如果不进入红城的话,咱们按照现在的速度又赶不到下个镇子,今天晚上,弄不好只能住在红城附近的临时聚集点了。”
“没关系,咱们有睡袋也有毛毯。”景辛说:“离开金图门之前,为了花光卡里的前,买了不少生活用品。”
“只能那样了。”钟泽知道,和景辛在一起,基本上任何妖魔鬼怪都得退散,因为他即就是最大的危险力量。
正如传言的那样,在红城附近的公路上,从三公里处还是就有巨大的告示牌写着:男人止步,后果自负。
路边不时出现了,倒挂着男人尸体的脚手架。每隔一百米就设置一个。
“啧啧啧——”薛逸嫌弃的说:“不知道怎么死的,是被毒死的吗?”
“贱死的。”钟泽点评,“都警告了不要靠近,还得凑上前去。”
害怕被毒死,钟泽谨遵指示牌的告诫,反复确认好几遍,哪一块路标是通往红城的,哪一块路牌是指示他们去往临时聚集点的,才敢继续开。
根据指示,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临时聚集点。
远远就看到了一个个汽油桶燃烧着篝火,三五成群的人围着它。
等靠近了,发现他们是在用火烤玉米,而他们身后则是一排排的临时木屋,连窗户都没有,比起给人居住的,更像是仓库。
钟泽他们一下车,就有个脏兮兮的老头子靠上来,询问:“住宿吗?”
钟泽环视了下四周,就这条件,还能称之为住宿?“怎么收费?”
“小屋不是免费的,好歹意思意思,啥都行,土豆地瓜我都不嫌弃。要是啥都没有,就不能使用小木屋,只能睡野地。”
“压缩饼干可以吗?”
“可以可以。”老头忙说:“在哪儿呢?”
钟泽回车上,拿了一块压缩饼干给老头,“我们三个人一个屋,行吗?”
“行行行,住这个,这个最好。”老头热情的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小屋面前,并主动的打开了门。
钟泽才买进去一步,就退了出来,知道自己浪费了一块压缩饼干。小木屋里的那股味儿,就像十年没洗澡的人在里面又窝吃窝拉了十年。
“住不了!我回车上了。”钟泽扭头就走,听到老头在身后说:“啥来头啊,这么讲究。”
老头又朝其他人兜售木屋的使用权,有选择入住的,也有许多人嫌弃
()味道,有车的住车里,没车的就搭起了帐篷,选择露营。
钟泽和景辛回到车上,薛逸则拿着工具箱,来到车后,拧自己的胳膊。
“今晚上只能在车里将就了。”钟泽无奈的自言自语,“真是的,怀念有床的日子啊。”
“今天是事发突然,中午才从明榕出来,以后咱们算好时间,一定要在晚上之前,入住城市。反正咱们有钱,也不怕抢,必须住得好一点。”
提到有钱,钟泽想起了景辛所说的要用黄金买一个无人岛和他一起住,不由得感到压力山大。
“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有一点。”夜晚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加上今天风大。
景辛掏出毛毯,裹住了钟泽,并环抱住他,温柔的问:“好点了没有?”见钟泽点头,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亲昵的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耳朵,“你真可爱,好喜欢。”
这几天在丁姐那里都是分开住的,像这样两人亲密独处的时间几乎没有,现在总算得到了就会,哪能错过。
“……”钟泽并不喜欢这个夸奖,抵触的哼道:“你才可爱!”本想再接一句你全家都可爱,但一想景辛根本没家人,养父也被他干掉了,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还是不提这茬了。
“是么?我可爱的话,你亲亲我吧。”
妈呀,还顺杆爬了。钟泽扭头到一边,“别闹!”
景辛不肯放过他,往他身上倾斜,笑着说:“谁跟你闹了,我说真的。”
就在钟泽怒气爆发的边缘的时候,有人敲了敲半开的车窗,“喂,哥们,你车不错。”这男人瞅了眼钟泽,“男朋友也不错。”还冲他吹了声口哨。
景辛皱眉,“滚!”
话音未落,那男人就飞了出去,撞到另一车上,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在车尾的薛逸瞧到这一幕直摇头,并给出了结论,“傻逼。”
男人的同伴们急忙拥上来查看情况,然后愤怒的看向了景辛的车,可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凭借过往经验,显然车里坐在的主儿是有异能的,并不好惹。和他们清秀的外表并不相符。
钟泽也探头瞅那男人的情况,“人不是死了吧?”
景辛连瞧都没瞧那人,只看着钟泽说:“方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耍流氓是很可恶,但是打一顿就行了,不至于到打死的程度。钟泽语气急躁的说:“你下次能不能掌握好一点力道,咱别把人摔死,成吗?”
“成。”景辛轻松的回答。
“我是说,把人命稍微当回事。”
“好的。”景辛自然又轻巧的回答,“没问题。”
钟泽无奈的叹气,幸亏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的朋友之一叫道:“太好了,人醒了。”钟泽才松了一口气,至少没出人命。
景辛的心思却还在和钟泽调笑上,“我这么听话,你不亲亲我吗?”
“……”钟泽瞥他,故意说:“不要,我更喜欢含蓄的你。
”
“我什么时候含蓄过?”
“……那就往那个方向努力吧。”
不料景辛说:“我已经很含蓄了,我要是直白说出内心的想法,怕把你吓跑。你想听吗?”
“不想听不想听,别说。”钟泽连忙说:“你烂心里吧,我要睡了,明天天一亮就得启程,最终目的地鄂源镇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呢,你也赶紧休息吧。”
景辛有些不满,“叫你亲亲我,不是很平常吗?为什么连这个都不愿意?自从离开明榕,你就怪怪的。”
钟泽干笑了两声,“我有什么怪的?”主动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睡吧。”
景辛心情瞬间就好了,回吻了钟泽之后,去前面坐着了,“那你在后座好好睡吧,我给你守夜。”
钟泽倒在后座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控住不住对今天发生的事进行复盘。毫无疑问,他今天被那团怪东西的意识压制了,对他进行了精神攻击。
问题是,那个精神攻击是对方制造的幻象,还是他内心的恐惧自己生成的?
他骨子就怕承担关于景辛的责任,尤其他不开心,要毁灭世界这一点。
钟泽暗自叹气,难道自己要牺牲,作为安全阀门,安装到景辛这个定时炸弹上吗?
这样的话,世界是不是该给他一点补偿?
哈哈,别傻了,谁会给你补偿,做梦。
出事了,自己担着吧。
唉——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一辆汽车缓缓在雾气中驶入了镇子,慢慢停靠在了一个麻将馆前的空地上。
左源拎着背包,下车走向麻将馆,脚踩在布满裂痕的水泥台阶上。
麻将馆的门上贴着的海报十分醒目:促销!最新地图只要149!
下面还有一行临时用粉笔写的字:新到汽油!先到先得。
在没推开酒吧的门之前,他就听到了里面的喧闹声,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烟味吹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收银台,对着里面正在嗑瓜子的小妹说:“加满油多少钱?”
女人眼睛都不抬,“八十。”
左源平静的接受这个价格,“好,给我加满,再来张地图。”摸出一个皮质钱包,从里面抽出三片金箔,放在吧台上。
女人拿过金箔,朝一个正在沏茶的男人说,“你去给他的车加满油。”又对他说,“你不用跟出去,我们知道你的车是哪一辆。这是地图,您收好,另外,您打牌吗?”
“我是来找人的。”
女人挑眉,这才睁眼看眼前的男人,见他二十五岁的年纪,高大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虽然长得不错,但眼神冰冷,说他看起来杀人如麻肯定是夸张了,但若说身上有人命,那是妥妥的。
女人吞咽了一下,“我需要验证你的资金实力。”
左源把背包放在吧台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的一角。
“OK。”女人点头,用眼神给他指路,低声说,“二楼左边第三扇门。”
“谢谢。”他朝楼梯走去,按照女人所说的,推开了二楼左侧第三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落地的绿色帘子,隐约可见后面有个躺在床上的人影。
屋内充满了死亡的腐败味道,他转身把门关上了。
垂地的幕布将房间分成了两个空间。属于他的这一面,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于是他只要站着。
“你要问什么?”一个听不出男女的沙哑声音直白的问。
这就是“千里眼”的声音吗?据说他有遥视能力,无所不知。
“我要找这个人?”
左源掏出一个男人的证件照,“我该怎么给你看?”
“走进来吧。”
他撩开帘子,就见一个形容枯槁的人躺在床上,一床被子几乎将他淹没,只露出一个戴着帽子的头,因为瘦削,只有巴掌大,甚至看不出男女。
他将照片递到了千里眼跟前,“就是他。”
“他是你什么人?”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若是找到某人是为了杀他,那我是不会做这笔生意的,虽然你可以骗我,但是我依然坚持我的原则,我不为杀手提供信息。”
“我看起像杀手吗?”左源自嘲的一笑,“我不是杀手,他也不是我的目标。他是我老大,或者这么说吧,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半年前,他丢下一句‘我有件事,需要亲自去做,办完了,我就回来,不用找我。’然后人就消失了。我得把他找回来,部门里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呢。”
“好吧。让我找找看。”千里眼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缓慢。
他安静的等待着,屋内寂静无声,更显得楼下传来的打牌声吵闹不堪,似乎是有人赢牌了,兴奋的喊叫声和抱怨声皆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久到左源几乎要打瞌睡了,才听千里眼说:“找到了。他正在红城外的定居点……而且谈论……似乎目的是鄂源镇。”
他闻声,赶紧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搜索着地名,然后陷入了迷茫中,“他去那里干什么?”
“似乎在旅行,他不是孤身一人,有一个很亲密的男性同伴。”
“咳,抱歉,您是不是找错人了?要不您再看看照片?”他再次把照片递到了千里眼跟前,“他叫钟泽。”
“不会错,就是他……不过,他身边的人……很危险,啊!不好!”千里眼突然捂住了双眼,惨叫了起来,浑身颤抖不止。
男人赶紧询问:“你要紧吗?”
“好可怕……可怕…………幸亏我离开得够快……好险……那究竟是什么人?”千里眼拿开手,眼白已经变成了红色,颤抖着问:“和钟泽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我也纳闷。”左源将黄金放在了千里眼枕头边,“总之,谢谢你。”
缴纳了服务费,他和千里眼礼貌性的告别,握住了房间的门把手,此时还听千里眼喃喃自语,“只是瞥了一眼,就差点被杀死……是谁……是什么东西?”
左源表情凝重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穿过了烟雾缭绕的麻将桌,他来到了门外,站在台阶上,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烟雾。
“老大,你究竟在干什么?还和一个危险的男人亲昵?”左源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往车子一边自言自语,“这也忒不像你了,到底是不是找错人了啊?算了,亲自去一趟鄂源镇,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