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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死死咬着牙不掉下来。
袁书一步跨进去,来到程嘉面前,“怎么了?”
程嘉见是她,眼泪倏地一滚,哽咽,“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各个铺子走动,前日,二叔让我回家一趟,说这些生意本来就是我的,他和三叔只是暂时替我打理。”
“他说,若我有能力自己掌管这偌大家业,他便把这一切都还给我,在那之前,我可以先管理一些小的铺面,积累经验。”
袁书颔首,这对程嘉而言,确实是很好的提议,只是程嘉没想到,亲戚的底线到底能有多低。
程嘉也懊悔,“他们两家在我爹娘去世后,不仅不悼念,反而第一天就来吃绝户,霸占我的家产,我就不应该再相信他们。”
“你是程炳荣的女儿?你爹还在世的时候,谁不说他一句好,你们程家的口碑,全是你爹一手建立起来的,你身为他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种缺德事,败坏了你爹的名声。”有老客户痛心疾首地指责。
程嘉哭的泣不成声,“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更不可能拿我爹的声誉去做缺德事,这是我二...”
“乡亲们。”程炳盛在铺子外面高喊一声,“我在这里给你们道声歉,我侄女还小,她想接管家里的生意,我这个做叔叔的,肯定要依着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都是我没有教导好,请大家不要与她一个女儿家计较。”
“一个女儿家,就应该好好嫁人生子,管什么生意上的事,这不是胡闹吗?”
“对啊,就算再疼爱,也不能让她这么任性妄为吧。”
“今日幸好是有人发现,这霉米若是吃坏了肚子,我们岂不是要受罪。”
“乡亲们...”吴老总站出来继续说:“大小姐只是不懂,她看到那么多发霉的米,丢了可惜,便以为好米劣米混在一起卖,也没问题。“
“这怎么没问题,这米都黑了,还怎么吃,这分明就是想谋害人赚黑心钱。”
“要不是看在程炳荣程老板的面子上,我真想把这袋米扣在你头上。”
越来越多人,指着程嘉的鼻子或骂或指责。
程嘉一张嘴说不过,气的只能剜着罪魁祸首程炳盛。
袁书走去内院,从系统里买了个扩音喇叭,调了调音,然后走出来,将喇叭递给程嘉。
程嘉愣了愣,眼泪还挂在下眼睑上。
袁书低声与她道:“既然他们要唱戏,那就陪他们唱,他们有他们的剧本,你也有你的剧本,至于观众选择看哪台戏,选择相信谁,那就是观众的事了。”
程嘉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声如洪钟。
“三叔,今日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叫你一声三叔。可你真的配当长辈吗?我爹娘离世后,你和二叔,觊觎我家的财产,诓骗我交出我爹的掌印,将我程家的生意全部抢走,甚至连我爹娘的院子,都被你们抢走,而我,被你们赶出家门。”
扩音喇叭的声音极具冲击力,从众多客人指责声中,势如破竹地杀出一条路。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又惊又疑,惊的是程嘉的话,疑的是她手里拿的东西。
当然,大家都是好的吃瓜人。
有人开始小声嘀咕,“确实,爹娘都去了,家里也没有主事的男丁,她一个小姑娘,肯定守不住。”
有个寡妇深有体会,当年也是因为死了丈夫,又没有孩子,被亲戚吃绝户。
她气的大声骂:“吃绝户的都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我还以为是自愿交给他们,没想到是他们抢的,忒不要脸了。”
程炳盛心叫不好,他以为闹了这么一出,程嘉肯定会吓得撒手,没想到这死丫头,还敢来硬的。
他立马高声反驳,“这是污蔑,我和二哥也都有自己的生意,若非大哥临终前将生意托付给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又怎会接手。”
“你们不知道,大哥丢下了多大一个烂摊子给我们,若非我和二哥没日没夜的打理,这第一粮商的称号,肯定已经折在她的手里。”
程嘉气的声音愈发大:“你胡说,我爹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
程炳盛呵一声,“说你不懂你还觉得冤枉你了,你爹会把生意上的事情告诉你一个女娃吗?他要托付肯定是找我和你二叔,难道还会托付给你?”
这话,又让一些吃瓜群众们的看法变了。
“说的也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生意上的事,肯定不会告诉她。”
“才十几岁,这偌大家业怎么可能交给她,肯定是让兄弟来打理,这也没错。”
“若是儿子就算了,但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生意肯定还是要留在程家。”
程嘉调大了音量,继续道:“你们别被他骗了,当年分家的时候,他们就欺负我爹,只给了我爹一个小铺面,我爹一直与他们不和,怎么可能把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交给他们两个。”
“去年他们上我家,十几口人逼着我交出管事掌印,甚至还买通铺面上的掌柜,不让我看账本,我让我过问一切,我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妥协。”
“现在我回来了,他们又骗我,说让我来经营这个铺子,我以为他们还有良心,没想到他们良心全喂了狗,故意设计陷害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发霉的米不能吃,若是吃出人命,我自己不也吃不了兜着走吗?我会有那么笨吗?”
立马有人响应。
“这话我听说过,听说程家三兄弟确实不和,当年分家的时候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分家这种事,对一个家族而言,是不体面的,也是于家族发展极其不好的事情,所以若非真的闹得太僵,一般几乎不可能分家。
换言之,都闹到分家了,可见是没什么情面了。
程炳盛立马解释,“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和大哥血浓于水,就算当年闹过矛盾,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往来吧,大哥早就和我们和好了。”
袁书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想必你们兄弟之间,也时常有书信往来,总不至于十几年间,一封信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