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云臻被造型师领着去换装了,他现在越来越同意唐染的说法,这个时安整个人都透着邪气。
云臻拿着化妆师给他的服装进入换衣间。接下来的戏份是民国时期的,他现在换上的是一件长袍,等会儿还要配上手帐和礼帽。
门外的造型师和云臻之前就合作过,是个很爱说冷笑话的大姐。此刻又在给云臻说着她刚收集来的冷笑话。
这长袍扣子很多,他正埋头一个一个扣上。
此刻一股凡人肉眼无法看到的黑雾仿佛受到了吸引,慢慢从门缝中渗透进来,在云臻的背后聚集起来。
忽然周围变得很安静,云臻发现门外的造型师不说话了。
“王姐?”他试探地喊了一声,但是无人回应。
快速将衣服穿好,推开门才发现换化妆室里空无一人。
云臻以为造型师临时有事出去了,也没有矫情自己拿着礼帽和手杖便回到片场。
到了片场后,云臻更觉得奇怪了。
自己不是应该在片场吗?这是哪里?酒吧?
看着舞台上穿着清凉的小帅哥正妖娆地扭着腰热舞,看台上灯红酒绿的男女们抱在一起。
云臻有些糊涂了,自己不是在拍戏吗?怎么会到酒吧来?
而且这酒吧看着氛围实在不像,之前自己去过的那些。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香味。让云臻的脑子变得像一团浆糊。
自己真的是演员吗?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南姐早就在包厢里等着了!快去!”身后一个穿着粉红西装的男人猛地拍了一下云臻的肩膀,一脸不悦地指着一个方向。
云臻被他拍晕了头。身子比脑袋更先反应过来,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推开门进去,最中心的茶几上堆着一座高耸的香槟塔,旁边的酒桌上也摆满了林林总总的酒馆,空间中烟雾缭绕,整个包厢里灯光昏暗。
一个女人被众星拱月地围在沙发上。旁边端茶、倒酒、递烟、喂水果的各司其职,看了一圈都是些油头粉面的小帅哥。
“哟,哥哥今天是来晚了,南总旁边的位置被我抢了。”一个年轻男人扭过头来轻蔑地看了云臻一眼,又贴到女人身边嬉皮笑脸地说。
云臻有些莫名,他与这些人都不认识,但是大家好像对他都很熟悉。
“你是谁?”云臻问道。
他不仅问这个男孩,也问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他觉得这女人看着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来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几天没来都把我忘得干净了?看来还是钱没到位?”那女人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听着还有些慵懒,总之不似一般正经人。
云臻稀里糊涂地被推到那个女人身边,坐下。
谁知道刚坐下,那个女人葱白一样的手指立刻放到了云臻大腿上轻轻抚摸。
这时云臻才发现自己竟然穿了一条桃红色的短裤。
那手指直接贴在了他大腿的肌肉上,触感冰凉,冻得云臻一激灵。
他下意识觉得这一切好像哪里不太对,却又有些说不上来,包厢里的烟味呛得他脑子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迷糊间一只手上被塞上香烟,另一只手端上酒杯,云臻被动地陷入到这场纸醉金迷中。
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不知道被揩了多少油。
云臻只知道最终人群散去后,他站起身,一张红色大钞从他短裤中掉了下来。
“……”云臻默默地弯下腰捡起这张钱,他觉得处处都不对。
他不应该为了钱在这里任人鱼肉。
不管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怎么告诉他,自己是因为经济问题沦落到这里陪酒卖笑。
但是他心里始终不认为自己缺钱,至少不应该是个穷光蛋。
手里的钱没有实感,身边又依偎过来一个肉体:“今晚还去我家?”
是刚刚的女人,她轻佻地用手指拨弄着云臻的耳朵,举止暧昧让云臻浑身不适。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云臻觉得脑子里的浓雾稍微散去了一些。
不对!一切都不对!他不应该在这里!他不属于这里!他有名字!两个字就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我不认识你!快让我离开!”云臻越来越确定自己这是遇到了非人纠缠!
坏人他不怕,但是坏的非人,他是有些害怕的。云臻一边想着一边就往后退,只是退无可退,身后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堵墙!
“嘻嘻,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可是你的恩客!买你下贱欲望的一员……”
说着说着那女人竟然分化成若干,一个个已然脱离了人形的范畴。
狰狞的面目,猩红的眼睛,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向云臻扑过来,这些妖物有着最吓人的面目和最诱惑的身体。
她们就像是装着恶鬼头颅的性感欲女,香滑的肉体像枷锁一样死死困住云臻。
“救命……救命……”就算再傻云臻也知道自己这是出事了。
云臻只觉得此刻已经快要被这人身鬼头的怪物们淹没了,终于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一个粉红色的猪头从恶鬼堆中冒了出来,随后跟着的是一匹黑色的马。
它们也不似正常大小,只像耗子那么迷你,身上还骑着一个小巧的棕色木偶。
连着从恶鬼堆里陆续爬出来两头猪三匹马这才算完了。
那五个小木偶相互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齐齐回头看被淹没在恶鬼堆中只剩下一只手的云臻。
五个小人就像是骑着马一样各自骑着座下的猪、马一起往外奔去。
谁料这些小人还未跑到门外就全都被一个网兜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抓住了!”轻快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也像一记响铃敲在云臻的耳畔。
震醒了他,也敲醒了他!
他不应该在这里,这些恶鬼都是幻象,不应该困住他!
这个念头一出来,刚刚还压得他无法动弹的妖物眨眼间烟消云散。
云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长袍已经脏污凌乱得无法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