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莫菲沉默了片刻,这才幽幽开口,“你比我惨,不管过程如何,在结果上我还是成功的,而你,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曹仁乾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说我特别理解你,你讨厌你的父母没有错,我那时也讨厌我的父亲。”
“对不起啊,超人,因为我,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欧阳莫菲注意到,虽然曹仁乾是一脸平静的说完过去的事,但那泛红的眼圈还是出卖了自己,她可以想象到当初的曹仁乾是多么艰难,而为了安慰自己,他不惜将伤疤揭开。不由得有些心疼。
“没事,我都说了,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早已不介怀了,来,喝一口。”曹仁乾举起易拉罐,两人碰杯。
喝完酒之后,曹仁乾问道,“所以,你现在这幅样子就是在反抗你的父母吧。”
欧阳莫菲点点头,“没错,在我有能力反抗后,我就把他们之前不同意我做的事,统统都做了一遍,当然触碰底线的事我不会做。”
曹仁乾笑了笑,“最后一句话不用说,我相信你。”
欧阳莫菲默默的在心里补充:“我是担心你误解才说的。”
“但我现在感觉你跟父亲关系挺好的啊。”欧阳莫菲记得有一次,曹仁乾给他父亲打电话,两人聊了将近半小时。
曹仁乾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在工地经历的一件事。一次工地中午来一大车水泥,那天正好是我值班,我注意到送货的是一对夫妻,看上去得60岁,我们购买水泥,运费和装卸费都是随货款算在一起的。而他两也是负责卸货的人。”
欧阳莫菲一脸惊讶,“这么大岁数还要卸水泥?”
“是啊,就是他两卸,我看不下去,帮他们卸了几包,他们说啥也不让我再卸,他们认为我是个读书人,不能干这样的活。卸完后,我给他们指引水池,让他们清洗一下,结果我看到他们直接喝水龙头的水。我就好奇的问他们,水龙头的的水不卫生,要不就喝矿泉水。他们回复不需要,说是小儿子打算结婚买房,能省一点是一点。从他们的话里,我想到了我的父亲。我父亲大部分时候也很少回家,都是住在工地上,工地的条件也比较简陋,我吃过工地的饭菜,很差,我都吐了。从那时我终于明白,父亲是多么不容易,我不该这么对他。等我再休假时,我买了一堆礼物回家,专门带了两瓶好酒,那是我第一次跟父亲喝酒,而因为高考的事情,我有几乎两年时间没有跟父亲好好说一句话。当我给父亲斟满酒说出:“爸爸,对不起”时,我的父亲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至今还记得爸爸那句话:“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只顾着自己的脸面,忽略了你的感受。”说完这句话,曹仁乾的眼中泛满泪花。
“擦擦吧。”同样泪流满面的欧阳莫菲递给曹仁乾纸巾。
曹仁乾擦去眼泪,“所以,我才劝你去送你的父母,这个世界,亲情很重要!”
经过曹仁乾的劝说,欧阳莫菲已经有所动摇,但还是询问道,“你刚才说我其实不讨厌我的父母,反而很爱我的父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仁乾说出原因,“言语可以骗人,但是实际行动不会。首先单说你让我假扮你男朋友,虽然最初有敷衍成分,但是你事先叮嘱我要穿的正式,因为我最初的打扮引起你的不高兴,给我发一系列该注意的事项。说明你不想穿帮,这就意味着你希望有一个好结果,不让你的父母生气。”
“其次,当我说到我的学历,你主动开口为我说好话,说明你担心你的父母不满意,你要维持我的良好人设。”
“第三,如果你真的讨厌你的父母,那么既然他们来看你,你完全可以选择不理睬,或者以工作忙直接推掉,而你选择请假陪父母。”
“第四点。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既然是好人,自然做不出讨厌父母的事情,你只是耍小性子而已。以上四条足以证明你不讨厌你父母,反而爱你的父母。”
“看不出来啊,竟然能找出这么多条来证明你的观点,”欧阳莫菲点点头,然后歪头看着曹仁乾,“我是不是该给你鼓鼓掌啊。”
曹仁乾OS:“嘿嘿,虽然有些理由还是有些牵强,但多多益善,反正夸就完了,”
欧阳莫菲眼珠转了转,“见我第一面就觉得我是好人?太牵强了吧,我不但撞了你,还给你劈头盖脸一顿骂啊!”
曹仁乾呵呵一笑,“我说的第一次不是我面试那天,而是我来到迫事部那天。你虽然态度有些恶劣,但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是个好人,往后不也证明了么?你对我手下留情了。”
“胡说八道!”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欧阳莫菲心里还是十分开心,“我决定了,明天下午,我去送我的父母!”
曹仁乾得意洋洋,“看来我的劝说水平见长啊,连欧阳大美女都听从啊。”
欧阳莫菲翻了个白眼,“德行,是你太磨叽了,我实在受不了,还是让你少说几句吧。”
曹仁乾暗自撇嘴,“口是心非!”
欧阳莫菲指着曹仁乾,“明天你也跟我去。”
曹仁乾毫不犹豫,“那必须的啊,你就是不让我去,我也得抱着你大腿让你拽着我走。”
“贫嘴吧你!”欧阳莫菲佯怒,将一团纸巾扔向曹仁乾。
事情得到解决,曹仁乾觉得轻松了许多,看了一下桌面,“光聊天了,酒下去挺快,但烤串几乎没吃啊,我给你热一下。”
欧阳莫菲不在意道,“没事的。”
“不行,凉吃对胃不好,很快就好。”说完,曹仁乾端着烤串来到厨房……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吃完烤串后,欧阳莫菲一看时间,都11点多了。
曹仁乾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可怜,刚利用完人家就撵人家走。”
欧阳莫菲诡异一笑,“那你留下来吧,咱两睡一张床!”
曹仁乾脸一红,连忙后退。“那还是算了。”
欧阳莫菲小声嘀咕道,“憨憨!就知道你不敢。”
“我走了!”曹仁乾收拾好卫生,向欧阳莫菲告别。
“超人!”欧阳莫菲突然追上去,叫住离开的曹仁乾
已经走到门外曹仁乾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莫菲?”
“谢谢你!”欧阳莫菲说完就猛地向前一凑,踮起脚尖,亲了曹仁乾脸颊一下,瞬间让曹仁乾当场呆立。
“奖励你的!”望着发呆的曹仁乾,欧阳莫菲甜甜一笑。“到住处发条微信给我哦。”说完关上了门。
“欧阳莫菲竟然亲了我?”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曹仁乾的心头,他摸着脸在门外傻笑着。
再讲欧阳莫菲,关上门后,欧阳莫菲靠在门上,双颊泛红。心砰砰直跳。我竟然主动吻了他?!不过虽然她觉得冲动,但却并不后悔,这时,她又想到了什么,跑到窗前,十分钟后,她才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就知道你会发呆,傻子!”欧阳莫菲抿嘴一笑,而此刻,楼下的曹仁乾仿佛有感应一般,回头望向楼上,看到窗前那道倩影,曹仁乾嘴角上扬,挥挥手,拿起手机。
欧阳莫菲的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正是曹仁乾发的微信。“快休息吧,别着凉!”
欧阳莫菲嘴角微微上扬,在手机上打字,“知道了,专心走路,别掉下水道里!”
“呵呵。”看到欧阳莫菲的回复,曹仁乾笑了笑,消失在茫茫黑夜。
……
“给你!”第二天,欧阳莫菲上班后,直奔曹仁乾办公室,递给曹仁乾一份快餐。“中午咱两就垫吧一口,吃完就去送我父母。”
曹仁乾张大嘴,“你也买了啊?!”说完指了指自己桌子的一角,同样放着两份快餐!
两人对视而笑“想不到,我们想到一起了。”
中午两人提前吃完饭,打了个车,直奔红桥火车站,到了火车站,稍微找了一下,曹仁乾便发现欧阳莫菲的父母,他两也在四处张望,仿佛期待着什么。
曹仁乾拉着欧阳莫菲跑过去,欧阳智博率先发现曹仁乾和欧阳莫菲,激动地喊出女儿的名字,“菲……菲……菲儿!”莫丽也发现了女儿,激动地捂着嘴。
“爸爸,妈妈,我来送你们了!”看到爸爸妈妈的样子,欧阳莫菲心里也是一酸:原来父母是这么期盼自己来送行!
欧阳智博率先反应过来,向曹仁乾歉意一笑,“小曹,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来。“”
曹仁乾笑呵呵道,“欧阳叔叔,您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其实我就是个司机,专门来送莫菲的!”
虽然对女儿来送自己很激动,但莫丽还是担心会影响到女儿的工作,“菲儿啊,公司不是忙么,怎么还来送我们啊,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我……”欧阳莫菲一时找不出原因,曹仁乾立刻站出来解围:“莫菲最近确实很忙,出于谨慎,昨天不敢把话说死,万一答应送你们却无法送成,那该让你们多失望啊。所以才那么说。你们不知道刚才莫菲多着急啊,一路上一个劲让我加速,我一会得查查我是不是得被扣分啊。”
欧阳莫菲瞪了曹仁乾一眼。“你在那少胡诌白咧。”
“莫菲,你跟叔叔阿姨聊,我在那边等你。”曹仁乾指了一下火车站的服务台。”如果有什么事,看我一眼即可。”说完,曹仁乾来到服务台远远望着他们。
欧阳莫菲站在父母对面,大部分时间都在低着头,大约过了20分钟,她抬起头往曹仁乾这边看一眼。曹仁乾跑过来。
欧阳智博想曹仁乾伸出手,“小曹,我们要走了,有空来梁溪玩啊,菲儿就麻烦你来照顾了!”
曹仁乾与欧阳智博握手,用力点头,“放心,叔叔阿姨,我一定会去。一路顺风!”
欧阳智博和莫丽又望向欧阳莫菲,“菲儿,爸爸妈妈走了。”
欧阳莫菲红着眼眶,突然拥抱自己的父母:“爸爸,妈妈再见!”
欧阳莫菲的父母也是拥抱着自己的女儿,他们的眼里同样泛着泪光,“傻孩子,又不是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带曹仁乾来!”过了片刻,两人松开欧阳莫菲,向检票口走去。
欧阳莫菲望一直望着父母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才对曹仁乾说道:“我们也走吧。”
“OK!”曹仁乾点点头。
……
晚上七点,待所有人都下班后,欧阳莫菲来到曹仁乾办公室。曹仁乾疑惑的询问道,“莫菲啊。什么事啊,还发微信让我等你,别告诉我你又想请我吃饭,咱两这关系,可没必要这么客气!”
欧阳莫菲笑呵呵道,“没什么,就是再次感谢你!”
曹仁乾以直男的方式回应道。“你呀,突然这样,我还不适应了呢。”
如果换在以前,欧阳莫菲肯定会开怼,但这次她却没有,而是温和的说道,“真的,今天我跟爸爸妈妈讲的话,比过去参加3年加起来还多。一些不想记起的事,现在突然变得好清晰。我感觉轻松了许多,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父母也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曹仁乾真挚的回应,“莫菲啊,看到你心里的疙瘩解开,我也很开心,但功劳我不能领,主要的功劳还是在你,是你做出了这个决定,否则,我怎么讲,你不同意,不也无济于事么?”
欧阳莫菲笑了笑,“好吧,胜利的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一半,这下可以了吧!”
曹仁乾自然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当然可以!”
两人沉默片刻。
“超人!”欧阳莫菲突然开口,又欲言而止。
“怎么了?”曹仁乾抬起头,“有什么事?”
“你是个好人!”欧阳莫菲说道。
曹仁乾眨眨眼,“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啊。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欧阳莫菲突然羞涩的低下头,“你愿意做我真正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