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乾一哂：“你工资低？可得了吧，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上下班打卡都不是在迫事部，而是在IT部，前几天我在去财务部签字确认咱们部门的工资条时，前一张工资表是IT部的，我就随便看了一眼，然后再看咱们部门的工资条时，我发现你的岗位工资跟IT部相同，不是迫事部的工资标准，换而言之就是比苏克杰和庞小白的岗位工资高，而且你的工资都快赶上我了。“
欧阳莫菲一愣，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为人又比较狂傲，但她其实很注意把握分寸，从不打听别人的工资，也不会问别人工资。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沉默了一会，她询问道：“既然你向我吐露大家的工资，那你会向他人吐露么？”
曹仁乾以一副看傻瓜的表情望着欧阳莫菲：“我有病啊，没事跟大家说工资玩？我最讨厌别人问我工资，也从不问别人工资，伤感情！乐乐入职万兽时。小白后来随口问了一嘴沙乐乐实习工资一天多少，乐乐刚要回答，就被我喝止了。当时你也是在场啊。”
欧阳莫菲想起了这件事，“你的嘴确实挺严的，这问题我确实问的多余。你继续。”
曹仁乾继续道：”你虽然嘴里说公司垃圾，不想继续干下去。但其实你还是想留在万兽，不是么？我在职场混迹多年，什么我都清楚，嘴里说不想干的绝大部分人还是留了下来，而离开的往往是那些嘴里什么都不说的人。万兽的福利待遇跟其他公司比，还是很棒，七险二金，房补餐补交通补各项补助齐全，没有人会轻易离开。虽然你做私活也不少挣，但毕竟不那么稳定，也没有社保。更何况万兽的知名度也是可以，你需要有层光环为你的将来增值，你不会那么愚蠢的。”
欧阳莫菲又是一惊，因为曹仁乾说的没错。她确实有离开万兽的念头，但她事先已经查阅过魔都其他大企业的薪资待遇，都不如万兽，而且她确实也想借着万兽的知名度来给自己的履历添彩。何况在迫事部，她其实呆的挺自在呢。所以她虽然喜欢闹事，但从没有主动递交过辞呈。
注意到欧阳莫菲表情的变化，曹仁乾也明智住口。
欧阳莫菲回过神来：“诶？别停啊，继续，我听着呢。”
曹仁乾这才继续道：“在此之前，我查阅过你的资料，算上这次，你已经是第五次代表万兽获奖了，这恐怕也是你频繁惹事，公司只是稍稍惩戒，却不开除你的原因，公司没那么愚蠢，会把一块招牌放走，去充实其他公司的实力。何况你还有其他价值可用。”
欧阳莫菲微微皱眉：“你等会？你查阅过我的资料？还有，你说的我是公司的招牌，公司不会动我，这我倒是赞成，我有其他价值可用是什么意思？”
曹仁乾没有直接回答欧阳莫菲，而是问出另一个问题：“莫菲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回答完我在回答，可以不？”
欧阳莫菲微微点头：“你问吧。”
曹仁乾：“我一直好奇，之前的迫事部经理就这么差劲么。”
欧阳莫菲露出敬佩的神情，“你看，冲你说的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你跟其他人不一样。要是换成别人，他们肯定问的是——”说到这，欧阳莫菲咳嗽一声，粗声道，“欧阳莫菲就这么凶残么，竟然能怼走好几任经理？！”
曹仁乾咧嘴一笑，“呵呵，你知道外界对你的评价啊，你不在意？”
欧阳莫菲一脸漫不经心：“那有什么不知道的。随他们怎么评价吧，老娘才不在意呢。”
曹仁乾点点头。“对，狮子不会因为犬吠而回头。”
欧阳莫菲一脸愉悦道：“跟你聊天，就是愉快。好，我来给你讲讲迫事部的历史。迫事部是两年前成立的，最初只有我，小白，阿杰还有一位经理。这位经理已经快60岁了，据说当兵时是董事长的部下。当迫事部经理其实就是养老，他平时不怎么管我们，同时公司高层碍于他跟董事长关系，也就不在意他的不作为。平时安排工作就绕过他，直接找我们。虽然工作忙碌些，但我们基本处于散养状态，过得也不错。这两年间其实也有人员加入和退出，就我们三个人一直在坚守，去年年底这个经理眼看就剩3个月退休，结果却因为心梗发作去世。”
“因为这位经理的突然去世，也打乱了公司的一些安排，到了今年1月……对，是1月11日，第一个接手的经理才上任，第一人经理是公司的八年老员工，这个人一上任，就吹嘘自己多么厉害，是什么魔都交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曹仁乾忍不住插话：“魔交大？！那非常不错，跟你学历不相上下啊。”
欧阳莫菲冷笑道：“听起来确实不错，但其实是个函授本科，他还吹嘘工作能力特别强，年薪多少万。说跟他干，只要服从他的安排，升职加薪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当时还有一个员工。信了他，连加三天班帮他忙工作，结果因为加班疲劳，方案出了点差错。他直接甩锅给那名员工。而那名员工惨被开除。因此他大失人心。
他妄图拉拢我，觉得我是个女生，好说话。又给我开空头支票。我可不会上他的当。就敷衍他，他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反过来骂我，说他看得起我才拉拢我，说我不识好歹，穿成那样不就是为了勾引领导么。我当然不能忍，就天天怼他。让他没面子。到了年后得知他辞职了。”
“第二任经理是个博士生，这个学历确实是真的，但人呆呆的，念书完全念傻了。诶？你笑什么？”欧阳莫菲讲到这，注意曹仁乾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忍不住询问道。
曹仁乾止住笑容：“你继续，我没事。”
欧阳莫菲不满的美目一瞪，小嘴一噘：“肯定有事，我这又不是讲笑话，你为什么笑，你太不礼貌了，问你原因，你也不说。”
望着欧阳莫菲嗔怪的神态，曹仁乾一时发呆，心里默默说道，“好可爱啊。”
“哇！”就在曹仁乾遐想时，脸上被欧阳莫菲泼了啤酒，“干什么呢你，一副猪哥的摸样，快点说，到底什么原因让你发笑。不说下次泼的就是啤酒了，是开水！”
曹仁乾小声嘀咕：“这到底是在谁家啊。”
欧阳莫菲扬起粉拳：“别啰嗦，快说！”
曹仁乾只好讲述原因：“我高中因为家庭原因，在河北上的学，后来在高三下学期回来，我的家在县城，离学校3公里，平时都是走读，上完晚自习骑自行车回家，我发小跟我一路，同行的还有个女生，跟他一个班的，他两家就隔着一条胡同。当时回家时，我发小向她介绍我：这是我好哥们曹仁乾，刚从河北借读回来。她就小心翼翼的跟我打招呼，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也没在意，只当是女孩子害羞。哦，忘了说一句，她的学习成绩很好，稳居他们班级的前三名。后来考上了吉林大学物理系，再后来念到吉林大学博士。过了大概半个月，我发小因为有事，提前回家了。就我和她回去，路上我没话找话，跟她聊了几句，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然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当时差点从自行车掉下来。”
欧阳莫菲立刻询问道：“什么问题？”
曹仁乾哭笑不得道：“她问我，‘你吸毒？’当时就把我弄蒙了，我就问她怎么问出这种问题，她的回答是，“何东说你在河北戒毒啊，而且看你相貌枯瘦，哦，再插一句，我上学时特别瘦，一米八多的身高，体重才一百三十斤左右。好像吸毒的样子。而且我平时还特别严肃，不爱说话。结合这些事例，所以她就误解了。”
“噗——”欧阳莫菲喷了一口啤酒，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什么人啊，把借读理解成了戒毒！还是后来的博士呢？真是书呆子。”
曹仁乾：“这回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了吧。”
欧阳莫菲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明白了，我理解你了，真不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