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管家刚想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崔珏,可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紧紧闭上了嘴巴,满脸通红,“府君,有些事情的确是不方便相告,还请见谅……”
崔珏冷笑一声,“看来真是好人难做!封神之后,我一直待你们礼遇有加,你们反而欺我瞒我。通天教主视你为奴为婢,你却对他忠心耿耿!”
童管家听到这话,吓得不知所措,不仅脸色通红,连眼睛都红了。他赶忙单膝跪地,“府君何出此言?你也知道,我生性胆小,对于你们这样法力高强的神仙,一向是敬畏有加。许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府君何必难为我?”
崔珏没有动了恻隐之心,语气依然冷肃:“那位陈郎中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他面目千变万化,颇有些能耐!”
童管家急得脸色更红,左右看了看,见的确四周没有耳目,悄声说道:“他是金光仙变幻而成。”
“金光仙?!”崔珏当然知道这个人,“他不是已经被南极仙翁收了回去吗?怎么又重返人间?再说,当初在金蝉子取经之路,他横生事端,被孙猴子打得还不够惨吗?现在还想再起波澜?!”
童管家压低了声音,“他生性暴虐,哪可能甘于做他人坐骑?申公豹趁南极仙翁闭关修炼,说服他一起投入人间,再兴截教。扰乱人间,再创三千世界,或许金光仙也能修成正果。这怎能不引得金光仙心思大动?所以他便从了申公豹,与他颇为亲近。
“而我本来即将修炼成正果,可是他们却非让我与他们共同起事,否则便废我的道行。我已辛苦数千年,不愿毁于一旦,所以也得从了他们……”
崔珏听他说的委屈,既不敢尽信,也不敢不信。
“你先起来!若真如你所说,我自然会替你做主;就算我做不了这个主,还有酆都大帝和东岳大帝、地藏王菩萨。不过,你现在与他们混在于一起,日后即便天地重塑,你也并非是有功之人,而是罪人!你可想到此事?”
童管家都快哭了出来,“我本就是一个胆小的,好不容易修炼有所进阶,却又遭遇封神大战。通天教主又将那六魂幡置于我手,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本以为,封神之后我交出六魂幡,投入西方教,一切都得以平静。可是,我不过是给地藏王菩萨送一封信,便被他们掳走,成为他们的棋子。而今,府君又要以性命相要挟,我又能怎么样?”
唐渊听他说的可怜,暗自扯了扯崔珏的袖子,想要阻止他。
崔珏本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在人间这些年,谁也没见过他发如此大的脾气;而且,地府神仙往来颇多,也没有人对崔珏有半分怨言,可见他平时是个好相与的。怎么面对这么胆小一个仙人,他却如此疾言厉色,半分情面不给。
现在,就连唐渊这个凡人都觉得这位仙人可怜了。
可是,崔珏却是心硬如铁,依然是面沉如水地盯着童管家。
直到童管家忍不住了,终于说出了口:“崔府君,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知道你不愿人间生灵涂炭,所以极力阻止当朝皇帝的胡作非。我愿意助你,这一步步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位上官兰小姐就是被她父亲害死的,觉魂也被抽了出去。上官严明怕地府的黑白无常两位兄弟找到真相,怕上官兰到地府说出一切实话;而后,他又将这位姑娘的骸骨献给了皇帝齐赟,助申公豹修炼成法器。以后无论是在人间阵前搏杀,还是面对天庭的问罪,齐赟都有趁手的法器予以抵抗。”
“我知道,他们用善于音律的蔡贵妃做成了琵琶,把善于理财的上官兰做成了混元伞,这些皆是魔家四兄弟的法器。还有两个法器,他们准备怎么办?”崔珏其实更想问的是,魔家四兄弟为什么会将法器制作式样交给申公豹?而他们四人又与此事有何干系?
可是,童管家未必能知道这么多。再者,魔家是兄弟一向是性子直爽,直来直去,如果被他们知道崔珏曾经如此疑心,想来这四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崔珏现在灵力刚刚恢复,还没有回地府述职,暂时不愿意惹了魔家四兄弟不快,所以按捺住心中疑问,只想从童管家这里得到齐赟和申公豹消息。
童管家的回答,让他略感失望。“我只知道他们要制作法器,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要怎么办?”
崔珏想到,魔家四兄弟里两件法器已经再现,另有魔礼寿带的是紫金花狐貂,而非器物,剩下只有魔里青随身的法宝是青云剑。
这把青云剑能够起黑风、燃烈火,若人逢此刃,使之成为齑粉,而后诸多剑宗大家都曾经习过他的剑法。
想到这里,崔珏突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觉得此事并不会那么巧合,于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在一旁的唐渊突然扯了扯崔珏的袖子,“我听见有人向这边走来,要不我们先躲开……”
童管家告诉他们:“唐世子不必惊慌,之所以我能看到你们,是因为之前我曾经执掌过六魂幡。六魂幡上有一位神仙,正是魏判的师傅。所以,对于魏判的法术,我也略知一二。可是其他人却没有此等机缘,根本见不到你们二人。我想,来人大概是上官竹,我且去会一会他!”
这时,唐渊突然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问了一个问题:“上官竹是不是修道的神仙?”
童管家无奈地摊了摊手,“据我所知,他只是一个凡人。不过他竟然能够接受换魂之术,的确是令人不解。我只知道,陈郎中和申公豹在此其中出了大力;至于他们怎么完成,我是一概不知。”
崔珏看了一眼唐渊,轻轻地使了个眼色。
唐渊放开他的衣袖,放他出去会一会上官竹。
童管家离开屋子之后,唐渊问道:“你可信他?”
崔珏点了点头,“以他的性格,我信他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