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场考较之后,九霄便进入府衙,做了从七品武官。
经此一战,府衙众人心服口服,再也没有人对于他的到来随意置喙了。
不过,九霄作为一个末流武官,也只是在府衙中负责管理衙役们日常轮值,还有便是对他们进行考绩评价。一时间,他那一身绝妙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可以施展的地方。
由于唐渊久不见人,府衙之内一直没有新的推官,知府便想在诸多文官之中选出一个推官补缺。
这件事知府已经上报吏部,受到了吏部的认可,就待备好人员进行考录。
唐渊躲在结界里,啃着九霄从路边买来的火烧,愤愤地说:“想我这锦衣玉食长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还有,我只不过是几日不见,这知府便着急的要推选新的推官!当初我得了失魂症,一病数月,也不见他着急!”
“他既然着急选人,甚至不怕得罪公主府,必然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你再也回不来了。”崔珏说完这话,看了一眼唐渊。
唐渊惊醒,“原来如此!说这话的必然是我的皇帝舅舅!他正在满京城查找咱们两个,一定会告诉知府这件事!”
“他是告诉了知府,但未必大张旗鼓寻找我们。”崔珏细致分析,“你我二人亲见他舞弄邪术,对背德道人卑躬屈膝,有失帝王之尊,自然不愿此事公之于众。所以,他必然不会大张旗鼓追查我们的踪迹,一定是在各级官府暗中发派密件,留意你的行踪。而京城的府衙尤为重要,所以他定是早早的通知了知府,你不会再回来了。”
唐渊想了想,沮丧地认可了崔珏的想法,“那我们该怎么办?”
崔珏告诉他:“今夜会有暴雨,让九霄师傅趁此机会去上官家查一查,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晚上查案?”唐渊想了想,“也好,暴雨期间,巡逻的衙役大都偷懒,正是我们施展的好时候!”
当夜,暴雨就像夹杂着沙粒一样打在地上,打更人哆哆嗦嗦畏缩在墙角,不愿出去淋雨,巡街的衙役更是不知所踪。
九霄戴着斗笠,看着身旁躲在结界里,却依然的戴着斗笠的两个人,有些无奈地说:“结界竟然不能防雨?”
唐渊正被雨水打得心烦,懒得理他,上前一步敲响了上官家的大门。
里面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在这样暴风雨夜之中,小少爷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去看门呢?”
一个少年的声音端着威严说道:“童管家,你在我家已是多年,现在竟然要欺主吗?”
童管家鼓起勇气说:“小少爷,我害怕,今天晚上这雷声不太对劲……”
少年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好吧,那么我也去吧!”
门打开了,九霄三人看见童管家提着灯笼;一个小少年站在门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几个人,“你是何人?”
九霄拱手道:“在下府衙安抚使司副使,今夜特来查探上官老爷和上官小姐遇害一案。”
童管家哆哆嗦嗦地说:“哪有大晚上查案的,官爷这不是开玩笑吗?”
只听小少年突然开口:“既如此,先生请进!”
童管家没办法,只好多点燃了一盏灯冷笼,递给九霄。
几个人向后三院中上官严明生前的房间方向走去。
在穿过上官家的回廊时,五个人的影子在廊顶上不停的跳跃着,可是没人在意。
“各位,老爷的房间到了!”童管家消瘦的脸庞在微弱的烛光照射下,让人觉得像骷髅一样可怕。
上官严明的房间多日没有打扫,空气浑浊,一片黑暗。灯笼的光照进来就像掉进了无底洞一样,让人心里又不由升起一丝恐惧感。
这房间布置得非常古朴,在灯笼照映下显得更加庄严肃穆。微弱的烛光照耀在周围古董、壁画、家具上,各种形状的影子都在晃动,就像是许多巨大的蝙蝠。
上官家的这位庶子严肃地说:“敢问这位大人姓甚名谁?来日我定上府衙上道谢!”
九霄知道少年的这句话,不过是想留个证据,日后要去府衙上于核实,查证今夜这件事。
他气定神闲地告诉对方:“在下九霄,是受了唐推官的委托,来查探府内的情况!”
少年在案发的那两次都曾见过崔唐渊。他听到唐推官的名字,神情立刻放松下来,似乎已经相信了眼前这个人。
他拂了拂袖,“父亲的房间就在这里,不知有何查探?父亲和大姐的尸体已经送到了府衙,既不能入土为安,也不能弃之不顾。不知官府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们上官家?”
九霄听到这话,一时间脸上有几分不自在,“你也知道唐推官数月前得了失魂症,现在才将将转好。府衙内事情又多又忙,眼下还没有调查出个结果。再说了,你父亲上官严明遇害之时,你家竟有管家和小厮见过他,时间却完全不同。他们的供词听起来便是矛盾,不知小少爷有什么想法?”
少年拱了拱手,“九霄大人,不必叫我小少爷!在下上官竹,是上官府上的庶长子。我父亲死的那晚,我们几个儿女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着实不知道父亲死亡的时间。不过既然几个目击者说的都不一样,那肯定有人是在撒谎!”
童管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少爷,小少爷,我可没有撒谎啊!那时候老爷刚出事,府衙就过来问话了!我当时记得清楚,过段时间再问我,我依然是那么说!”
唐渊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而是仔细看了看上官严明的房间。这里似乎和数月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托九霄问道:“这数月间是否有人曾经到过这房间来?”
上官竹听了问话,摇了摇头,“官府已经将我父亲的房间上了封条,取走了尸体,我自然知道这其中厉害之处,当然不会随意进入房间。今天也是大人来,我们才打开这里的。”
崔珏听着他们的对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少年。之前几次到这里查探,上官竹并不起眼,没有今日这般侃侃而谈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