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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揭开死因

作者:海边小捕快字数:2068更新:2024-09-30 04:57

陈郎中听了崔珏说出这话,也是一愣,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唐渊“好心”向他解释:“医者仁心,眼中众生平等。现下,上官严明死于非命,原本就是可怜,崔院正愿意不顾污秽恐怖,愿意尽心尽力将事情查得清楚,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郎中能够置喙的?你说出这等话,莫不是不想让你家老爷得个真相?”

此话诛心。

陈郎中一时间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他撩起衣摆,跪地请罪:“不敢,不敢!是在下失言了,请

崔珏没有理他。

虽然唐渊的话有几分虚张声势,但是崔珏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触碰上官严明的尸体。

一般来说,如果死者是女子,为了死后贞洁名声,即便是死于非命,家里人也不愿意她们被仵作碰触的。

可是上官严明不过是一个中年男子,更因为死于非命而形状惨烈。这位陈郎中非亲非故,怎么就不愿让人碰触他的尸体呢?除非是心中有鬼!

想到这里,崔珏请邢典把上官家中亲眷和奴仆分开,尤其是家中女眷单独安排到一间厢房等候。

原本崔珏还想再问问上官严明的家人,可是看见那一双儿女年纪还小,上官兰也不过是双十年华,还有几个哭哭啼啼的姨娘,再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只留下上官严明一直以来的随从,也是上官家的管家童光平。

童管家听说自己被留下,心里有些忐忑。这些年在上官家吃香喝辣、养尊处优,他早已习惯了,突然出了这种祸事,一方面担心自己未来的生计,另一方面也对着自家老爷恐怖死状心生畏惧,畏畏缩缩在角落,不敢上前。

崔珏也不指望他能做些什么,只是告诉邢典:“劳烦邢同知,安排几位衙役,将上官严明抬到一处阴凉通风屋内,我需要验尸。至于府内其他人,还请看好,暂时不要让他们离开。”

邢典虽然是个古板之人,可是一向看人颇准,自然知道此人远比那嬉皮笑脸的唐世子要靠谱得多。于是,他点头应道:“既如此,还有劳崔院正了!”

邢典按照崔珏的要求,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唐渊笑嘻嘻地看着崔珏,话却说给邢典听:“我说这人果然是有章法的,真是没有看错!”

崔珏不愿意陪他意气之争,只说:“我这不过是常规之计。”

待到童管家准备出一个阴凉通风的屋子后,衙役将尸体搬了进去,温良也得信,将崔珏的器具带了过来。

崔珏用柳叶刀轻轻拨开上官严明的衣服,露出他已经溃烂红肿的皮肤,一股恶臭突然弥漫开来。

唐渊捂住鼻子,“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会见到鬼了吧?”

邢典古板地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请唐世子慎言!”

唐渊不屑地笑道:“也就你们这些读书人死读书。当初范溪河也经常说这句话,结果怎样?他和他老婆死得突然离奇,只留尸体草草下葬,怎么不是怪力所为?”

邢典当然知道金老王爷的家事,尤其京城传的邪乎。

如今被唐渊一说破,他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讷讷不言语。

崔珏没管他们同僚之间小小的龃龉,只是将上官严明整个身体暴露出来,指给众人看,“诸位请看,上官严明的皮肤溃烂严重,而且还伴随着阵阵腐臭,这并不代表他的死亡时间查不出来。只是他的死状比较惨烈,所以才会让众人误会。

“至于仵作与郎中,或许是因为没有经验,或许是不会想到这惨重,因此才不敢咬准这死亡的时间和原因。”

唐渊问他:“那他到底是不是死于中毒?”

崔珏看他紧紧捂着鼻子,“这位上官老爷自然是死于草药中毒。不过他死前可遭受了比中毒更加惨烈的情况。他在死前,身上的皮肤都被人用刀细碎地划开,而后用生石灰铺满了整个皮肤,再用开水浇灌,烫得皮肤溃烂,又裹上了其他尸体腐败产生的尸水,最后放入温热的环境里。

“你们看看,尸体的前胸、后背、四肢上皮肤都是溃烂成泥了,但是他的腋下和腹沟远远没有那么严重。这就是证明!毕竟时间紧迫,凶手也没办法让身上所有地方都沾上石灰。”

众人仔细看了,觉得崔珏所说虽然有道理,可是过于骇人听闻。

唐渊干笑一声:“谁会与一个商人有这大仇恨,竟然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你不要危言耸听……”

崔珏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自己是危言耸听。可是你们看,上官严明肩头一处还起了红色的水泡,证明他活着的时候遭遇这些酷刑;还有他的指甲里,有白色泥垢,甲垠有灼伤的痕迹,都是他活着时候一直痛苦挣扎才能造成的。无论是他中毒的痛苦,还是灼伤的痛苦,当时都是无法忍受的……”

邢典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唐渊,冷言道:“唐公子,虽然我不愿意疑你。哪有这等能耐的人,能够潜入上官家,让他受尽折磨?恐怕只有唐府的亲卫了……”

崔珏打断了他的话,“上官严明身死之地并非在这里,而是在其他地方,他是被抛尸回来。”

他又想起了薄奇平的话。薄奇平在天将亮之时,是见过上官严明的,却没说他的死状竟是如此惨烈。

崔珏的话让人相信凶手的确武功高强。

长公主府的亲卫是太宗皇帝钦赐,任何人不得插手干预,这件事在京城人尽皆知。

邢典的话还是让众人心里有了疑影。

唐渊的手终于从自己鼻子上拿开,“邢同知,你既然疑我,可有证据?你熟读律法,怎的说话如此草率?”

邢典被他噎住,闷闷不乐。

唐渊冷哼一声,“昨晚我一直在宝香楼与同僚喝酒,怎么会到上官家来杀人?我是推官,有公职在身,也不好随便被人诬陷!”

这话说的越发尖刻,让邢典更加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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