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此时膝盖上的伤口表面已经基本愈合。
说着话就想沿着地窖台阶爬上去,敲一敲地窖的盖子,叫守卫给他们送点吃食。
可是还没等爬到半中间,就重重地滚落下来。
台阶很高,很陡,他有一条腿发不上力。
每次摔下来都会沾染到一身的泥土,灰尘四散,呛的他不停的咳嗽,直至满脸通红,眼角隐隐有泪水滑落。
他一次又一次地攀爬,一次又一次地跌落,尝试了很多遍,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他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残废。
他再也不可能像往常一般护着她了,甚至连最基本的雄性应该做的,狩猎都做不到了。
他跌落在地上,眼中满是沮丧。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起来,汹涌地冲到了咽喉处。
他唇角勾起了一丝很淡的苦笑,像是在嘲讽着些什么。
“月月是我对不起你。”
墨羽第一次从台阶上面跌落下来的时候,元月的眼眶就已经通红,只是他不敢贸然上前,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曾是那么耀眼的人,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他的心里一定很痛吧!
元月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花,她好想哭,可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深吸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珠。
“没事的,墨羽哥哥,你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想要安慰他,但是她也知道,有的时候话说出来轻飘飘的,不一定有什么用。
“月月不是只会依靠你的,月月也会照顾你,没有关系的,让我去就好。”
尽管她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但还是学着墨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台阶。
“砰砰砰!”
她开始不停地敲打着地窖的盖子。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她。
她不想放弃,可不管他怎么用力的拍打呼叫,守卫们都好像是听不见似的。
“算了,没事的,我可以扛的。”
她失魂落魄的走下台阶。
呵呵,其实也没事的,也许早已习惯了被遗弃,被忽略的时光吧。
元月原本没有进食原本就很虚弱了,现在身体更是脱力了一般。
“对不起。”
“我太没用了。”
元月不禁心想,要是她在厉害一点,或者和别的雌性一样,总有一个正常的毛色,正常的身体,也许墨羽哥哥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她无奈的走回到石床旁边。
墨羽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已经变成残废的事实。
尽管伤口已经基本上愈合了,但是好像骨头没有长好,一如既往地疼痛,他的腿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行走了。
他变得沮丧不光是因为自己已经残疾的事实,还有元月,他觉得他自己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再也没有办法保护她了。
他不得不为两个人的以后做一些打算。
他招呼元月坐在她的身侧,扭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月月,你听我说,等我们出去之后,你就在结亲大会上找一个实力好一点的家庭,求他们接纳你,以后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
元月不解,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一起扛就好,为什么他要把自己推出去。
墨羽很想解释什么,可胸腔却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住了。
他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已经是个废物了,以后没有办法帮到她吗?
他说不出来,巨大的波涛在他心中横冲直撞,让他无处躲藏。
难道他就不害怕吗,只是他没有办法,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再也没有办法像其他正常雄性那般捕猎养活自己的家人了。
自己吃什么苦都无所谓,只要能把她的以后安排好,那自己也放心了。
元月看出他面上的难堪,听话的点了点头,先顺从他的意思,起码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直到墨羽睡着,元月也没有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悲戚,一整个晚上都在心疼他的遭遇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终于在即将凌晨的时候,她做出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
他们不是说心爱之人的鲜血可以帮助他身体好起来吗?
既然自己已经是被遗弃的人,而且不受大家的喜欢,那么离开,也许是一种解脱。
“为了你,我愿意。”
她一边在地窖中寻找锋利的石片,一边喃喃自语。
“希望兽神大人能听到我的祈祷,一定要让墨羽哥哥的腿能好起来。”
终于,在靠近墙壁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块锋利的石片。
她嘴唇紧咬,右手死死地捏着石片,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安静地躺在石床上面容俊逸的心上人身上。
“墨羽哥哥,以后月月就不能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再犹豫,右手握紧石片,狠狠地划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纤细白皙的手腕在锋利石片的划割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她把自己的流血的手腕递到墨羽的唇边,让自己的鲜血流入他的口中。
墨羽正沉沉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眼下的泪痣越发地深邃。
已经渴了好几天,嘴唇都发白了,感受到唇上流过来的一股温热,他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即开始不自觉地吞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元月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一直在衰减。
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强撑着,轻轻地爬上床,另一只手按住伤口,侧躺在墨羽身边,抬眸凝视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虚弱地抬起眼眸看着墨羽嘴唇上的鲜红。
好像是想要最后一次,把他的样子刻在自己的心上。
“墨羽哥哥答应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月月要跟你说再见了。”
她嘴角勉强地挂上一丝微笑,紧接着,永远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