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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县令大人平日的表现如何你们都心知肚明。”
“想要说动他出手引荐，其中的花费可是要不小的。”
梁平意有所指的看向李成。
王耀和沈河二人顺势看过去。
心里一阵了然。
对啊。
想要说动他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自然是得花上成倍的金银财宝。
光靠他们，那跟活剐了他们的肉有何区别？
这时候，若有人替他们出了这笔银子就好。
比方说……李成！
若说之前，得知李成家中窘迫，他们或许不会生出这个心思。
可架不住方才他们瞧见的那辆马车，其奢靡程度，全弋安县都未必能搜罗出第二辆来。
这等大手笔，掏出个万把两白银岂不是手到擒来？
就这，他们不信还说不动赵儒！
当即，看李成的眼神格外火热！
然而。
面对三人如狼似虎般火热的眼神，李成却云淡风轻地品着手中的茶水。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梁平的脸色黑了一瞬。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李成还没半点自知之明，主动提出来自个提供银子？
难不成，非得要他张这个口吗？
这岂不是把他的德行往地上踩！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甚至连凉菜都上了几道，桌上四人始终相顾无言。
李成更是雷打不动，好似只是来吃席一般，只顾着吃了，没半点想要开口插话的意思。
梁平越来越看不下去。
眼看着第一道热菜东安鸡上来，李成正欲伸手去夹时，他开口叫住：
“李兄，你难道没什么话想说吗？”
“我能说什么？”
见搂席被打断，李成也不恼，只是满脸无辜的反问。
心里其实早就骂起了梁平。
想从他手里要钱？就别痴心妄想！
见李成装傻，梁平气得牙齿痒痒。
尤其是那副打定主意装傻到底的态度，彻底惹急了梁平。
于是直言道：“我们兄弟三人如今手头有些拮据，掏不出太多钱财。”
“李兄既然能置办得起那般豪奢的马车，想来拿出一笔银子也是轻易。”
“不如，整些银子给我们兄弟如何？待到中榜后，必定好生答谢李兄。”
好家伙，这回是藏都不藏了，直接开口要钱啊！
还说什么以后答谢，这空头支票，谁信谁傻子！
李成心下腹诽。
尤其是梁平说这番话时的眼神，格外倨傲。
虽然是张口向李成要钱，可态度却像李成欠了他几千万巨款一般理直气壮。
李成差点没被气笑，果断拒绝：“不借。”
“借？”
梁平被李成这话说糊涂了。
他那是想要借钱的意思吗？
分明是让李成自己认清现实，主动上供好吧！
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就被李成打断：
“而且，县令大人继任以来，素有清正廉明的官声。”
“你们就算想要塞银子给他，他也未必肯收！左右都是白费功夫，我便不掺和了。”
说完，李成上下打量了梁平一眼，紧接着又看向旁边的王沈二人。
顿了顿才说道：“其实，你们有闲工夫在这商量如何贿赂县令大人，不妨拿这些时间多看几本书。”
“兴许，这样考中秀才的几率都比去贿赂县令大人要来得大些。”
李成的劝诫语气算是诚恳的了。
只是方才打量人的眼神却非常刁钻。
任谁听来，都不觉着说的是什么好话。
梁平三人被那道眼神盯得极为不适，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以至于等听清李成这话时，反应稍慢上半拍，顿了会儿才回味过来。
醒悟后，梁平恼羞成怒，脸都被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这李成，许久未见，怎么这般牙尖嘴利了！
简直枉为人子！
梁平咬牙切齿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还是身为读书人的尊严维持住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恼怒地瞪着李成道：“李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好歹也是你同窗多年的旧友，也曾同在一个书堂念书作诗。”
“如今倒好，你一跃飞黄腾达，享尽了荣华富贵，看不上我们这些清贫旧友也就罢了，怎么还出言侮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焉能知晓未来我三人会没有半分建树？真当个个旧友都是上门打秋风的的黄鼠狼不成！”
梁平声音越说越大，直到最后，整个天香楼的大厅都听得见了。
一时间，不少食客被他的大嗓门吸引，齐刷刷看向这边。
尤其是细品他那番愤慨的话，顿时看李成的眼神有些不太妙。
自古，人们就敬佩那些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有志之士。
如今碰上李成这么个“大恶人”，自然是恶意满满。
李成顿觉好笑。
梁平这厮竟然无耻至极，空口白牙就来污蔑自己。
他能气急败坏成这样，直接污蔑造谣，试图用大众来道德绑架自己，可见梁平是彻底没了其他招数。
这种手段拙劣之辈，原身怎么会着了他的道，被他哄骗得找不着北？
李成冷笑一声：“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仍旧叫你一声梁兄。”
“可这不意味着我还像往日那般软弱可欺，是任由你们搓圆揉扁的泥腿子读书人。”
“扪心自问，这些年，每每来天香楼聚会你们可曾花过一分银子？哪一道菜不是我出的钱？”
“后来我家道中落，找上你们借钱时一个个丑态毕露，扬言不复相见。”
“如今见我富贵了，又攀了过来，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不过是不愿再给你花钱，尤其是行这行贿科举考官，侵占平民百姓秀才名额的腌臜事，你怎么就恼羞成怒的开始败坏我名声了？”
李成这话说得极为巧妙。
声音不大不小，也足够让天香楼的所有食客听见。
一听李成补充的这些前因后果，原本还愤怒的人瞬间冷静下来。
好家伙，原来这里边还有其他说法呢！
一个二个的倒也不像了方才，震怒得要动手了。
尤其是，他们要没听错的话，李成言语间好像谈及行贿一事？
是真是假？！
梁平脸色没好到哪里去。
他万万没想到，李成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他要行贿的事。
此举不是直接打他的脸吗？
一瞬间，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然后梁平想也没想，直接扬手冲着李成的面门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