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锁死的空间,瞬间恢复了原样。
梅玉书毫不留手,两指一引,莲台之上顿时蓝炎升腾,将老和尚给吞没了。
就在这时,一支拂尘从天而降,干脆利落地将老和尚从蓝炎之中拽了出来。
灵鹤旋即现身当场,大手凌空一按。梅玉书唤出的莲台都被按入地下,化作齑粉,蓝晶髓火更是烟消云散。
再看那老和尚,周身皆有金光符文包裹,丝毫都没有受到蓝晶髓火的伤害,只是双腿还微微夹着,脸色很不好看。
灵鹤真是擦屁股健将,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到场。
他收起拂尘,冲着那和尚斥责道:“海阔大师,你身为东海文豪,又是得道高僧,怎能对小辈出手?”
许尘一听“海阔大师”这个称呼,微微一愣。
这次丹诗大赛的坐席之争,天字六号的得主,便是伏龙寺海阔大师。
莫非就是眼前此人?
许尘猜的没错,这和尚正是伏龙寺的禅堂惩戒僧。
他也是收到了赵朗的书信,才参加了此次丹诗大赛。
伏龙寺修的是“杀业佛”,故而这和尚嫉恶如仇,最爱打抱不平。
他是成名已久的大文豪。诗词如其人,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算是当今豪放派中的姣姣者。
他这次是代表万妖海来参赛的。
这一路上,他已经把梅玉书的所有诗词都研究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前后文风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不相信那首《雪笼纱·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能写出的诗。
他愤愤道:“是你家的极刑郎先动的手,不单狂妄,下手也狠辣无比,招招致命。若非和尚我修成了金身,这命根子怕是保不住了。”
梅玉书听闻此话,十分诧异,方才他看的一清二楚。海阔大师似乎是下面受到了重创,封锁空间的招式未能完全施展出来,才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可是,到底是谁出的手,他就不知道了。
灵鹤不知内情,还以为是梅玉书伤了海阔,扭头叱问道:“玉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打扮成璃奴的许尘,顿时目瞪口呆。别人看不出这是谁,他却是一清二楚,梅玉书这次参赛,带的只有金掌柜和许尘二人。
“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了?”灵鹤心中嘀咕,“这也太夸张了吧。”
许尘见灵鹤一直盯着他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心中埋怨:“灵鹤呀,你可长点心吧,别看了,引起其他人注意就不好了。”
灵鹤也反应过来了,目光闪烁,看向了梅玉书,只是忍不住又瞟向许尘。
梅玉书沉声道:“有些跳梁小丑,口出狂言。我自然要出手教训一番。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真如他所讲,是个窃人之作,沽名钓誉之辈。”
许尘腹诽道:“梅玉书这死人脸,脸皮是真特么的厚,你可不就是窃人之作,沽名钓誉么。说的多委屈似的。”
海阔冷哼一声,把罗汉棒从地上拔出,连连摇头:“你肚子里有多少水,我一看便知。方才也是在故意试探。”
“《雪笼纱·梅》乃是胸襟豁达、与世无争之人才能写出的词。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写不出来的。”
这话叫梅玉书无可辩驳。
许尘这才明白,老和尚为什么神经病似的突然冒出来。原来是在下套子。
灵鹤的心也揪了起来,暗叹道:“这些文豪在诗词之道上浸淫数十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李代桃僵之法,恐怕是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呢。
白若烟的小脑袋凑了过来,笑嘻嘻道:“海阔大师,你可不能空口白牙胡说八道呀,梅玉书到底行不行,咱们当场试一试就知道了。”
灵鹤一看到她就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万妖海的小公主,就会捣乱,他斥道:“试什么试?明天就是丹诗大赛了……”
梅玉书却是看向了许尘,冲他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靠你了。
他根本不待许尘回应,冲白若烟问道:“你想要我写什么诗?我现在就写给你。”
许尘欲哭无泪,这狗东西……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
白若烟没想到梅玉书真的答应了她,十分惊喜,酒醒了一半,指着自己,说道。“写我,就写我吧。我叫白若烟,是【二品飞仙骨】,我很厉害的。”
梅玉书点点头,朝着一处坐席走去,口中唤道:“香香,准备笔墨纸砚。”
这“香香”,就是他们给许尘这个“璃奴”起的名字。
许尘恨得咬牙切齿,梅玉书这装逼的本事可是不小了。为了恐鳌之心,他忍了。
他从背包中取出笔墨纸砚来,铺在案台上,开始研墨。
见这边要写诗了,方才被蓝晶髓火吓跑的人又全都聚了过来。
一个个兴奋不已,议论纷纷。
“哎呀,太幸运了,没想到一来就能看到梅玉书作诗呀。”
“哼哼,别有太多期待。海阔大师说的没错,那首《雪笼纱·梅》绝不是他这种年纪能写出来的词。肯定是从未出世的古籍中抄来的。”
这些围观者中有很多年轻翘楚,早就对梅玉书这天字一号酸的不行了。
文人相轻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比不过你,就污蔑你。
最近关于梅玉书的诽谤之言,可远比对他的称赞之言要多的多。
也有人注意到了研墨的“香香”,诧异道:“梅玉书这个丫鬟怎么长的人高马大的?还戴个面具,这也太煞风景了。”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这人高马大的奴婢,肯定是北疆的璃奴啊。有钱人才用的起的。”
……
许尘一边研墨,一边构思着诗词。
白若烟此女稚气未褪,含苞未放,还不能套用前世那些书写美女的诗词。
她的性格又过于乖张,身份更是极为特殊。
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诗词,只能想办法寻章摘句的拼凑。
只可惜此时并未下雨,【雨悟者】未能生效,他这墨,磨来磨去,没完没了。
海阔大师嘲讽道:“你这墨是要磨到太阳下山么?”
梅玉书反讽道:“你要是尿急,可以先走。”
海阔脸色一黑,不说话了。
许尘这墨磨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周围看客也忍不了,议论纷纷:“到底行不行啊?”
梅玉书也忍不了了,直接捏起了笔,斥道:“你这璃奴,好不懂事,这砚台都快被你磨穿了。”
许尘隔着面具狠狠瞪了梅玉书一眼。好在他终于想出了这诗该怎么写。集中精力给梅玉书传达了过去。
梅玉书心中一喜,落笔写道:
《醉妖》
腻如玉脂涂朱唇,眸洒金刀剪鸿云。
力堪摧山填雷谷,一饮江河日月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