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的确是郑华,半个月前,他接到了北域文坛领袖赵朗的书信,说是此次丹诗大赛出了一位诗词圣手,邀请他参加座序之争。
郑华便遵从赵朗的建议,写了一首《雪笼纱·梅》,送去霓裳参赛,并拿下了天字十号。
正好,大奉皇上需要遣一位能臣,带领商队去阳雾镇谈生意。
知道郑华要参加丹诗大赛,就叫他带队前来阳雾镇。
这家万宝阁,有大奉的三成股份,阁主封星源又是郑华的至交好友,所以他就住在了拍卖会场之中。
他本在二楼饮茶,被楼下声音惊动,推开窗子,一眼就看到了许尘。
见他身处危险之中,立刻找人问明了情况,前来相救。
灵鹤听到郑华所言,微微一愣,愕然道:“大奉还真有名叫王玲的画师?”
郑华点了点头:“不错,他乃是我大奉镇南军中的一名偏将,常年镇守南荒之地。画风粗犷,杀气十足,极为罕见。”
“我大奉先皇曾夸过他的画,说其笔下有亡魂,一纸镇南疆。”
“可惜他在十年前,已经战死沙场,所留画作不多,大都被大奉皇族所收藏。外人鲜有人知。”
许尘闻言,心里乐开了花:“郑龙图撒起谎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啊,这是个老戏骨啊。天下间根本就没有王玲这个人,竟被他说的活灵活现。”
灵鹤把那半块面具拿在手中,仔细观瞧,只觉绘制手法粗劣无比,哪有一点杀气?
他满是犹豫的把面具递了过去,问道:“郑龙图,您给看一眼,这面具上的图案,是不是王玲所画?”
郑华接过面具,装模作样的品鉴了一番,诧异道:“怎么只有一半啊?另一半呢?”
灵鹤就询问霍雨轩另一半面具在哪,霍雨轩他们也不知道,只说面具可能被其他人捡走了。
实际上那另一半面具在许尘身上,被他随手放入【膝仓】了。
郑华见没有另一半面具,底气更足了。
连连摇头,捶胸顿足道:“哎……你看这粗糙的画风,便像是戍守边疆的军卫,饱受风霜洗礼,不拘小节,不修边幅。正是王玲画作的特点。”
“只可惜,这里只有半张面具,未能把王玲笔锋下的杀机展现出来。”
他连连摇头,痛心疾首:“啧啧啧……太遗憾了,若是这面具是完整的,定能扬我大奉镇南军的军威。”
说到这里,他情绪激动,冷目横扫,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面具斩成了两半?”
这戏演的声情并茂,许尘都自愧不如,围观者更是惊呆了。
“啊?这面具还真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位老者好像是大奉文豪,郑华。我记得他去年是阴山诗词争霸赛的评委。”
“不错,就是他。他乃是大奉国的龙图阁大学士。南域文坛的领路人。”
“嘶……看来霍家这次是冤枉好人了呀。”
霍家兄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梅玉书嘴角隐露一丝笑意,这剧情发展,让他忍俊不禁。他对灵鹤说道:“是不是先把人放了啊。”
灵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一指,收起了许尘身上的藤蔓。
许尘脱了困,朝着郑华看去。
郑华却是一直在摸索手里的面具,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灵鹤问道:“郑龙图,您给说说,这面具值多少钱?”
郑华道:“若是遇到了我大奉的皇族,几十万两也是愿意出的。王玲的画存世不过数十张,每一张都是无价之宝。”
“尤其是,这幅画乃是绘在面具上。这面具戴在脸上,定能增长三分杀气。与人对战,便能叫人心生怯意。所以,这东西更加贵重。”
郑华越说越觉得这面具可惜,一拍大腿,叹道:“真是暴殄天物。”
灵鹤一听这话,心中有谱了:“哦……原来错不在我梅家。”
他看向许尘,埋怨道,“你怎么不说清楚啊。”
许尘翻了个白眼:“我一直在解释呀,我说了这面具是我师傅用五十万两买的,说多少次了?谁知道你们抽得什么风?硬是要定我的罪。”
灵鹤一脸黑线,默然无语……
许尘一指霍雨晴,说道:“长老,这是霍家在打击报复。这群小人,是为了报金殿上的仇,故意来找茬的。我这面具,本就是他们砍的。”
霍雨晴被他这么一指,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藏在了表哥身后。
许尘得理不饶人,愤愤道:“妈的,我本来看那丫头年纪小,只要了她五万两。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
“这事儿咱没完,霍家必须得把五十万两都给我赔齐喽。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而且,这诬告之罪,也必须得追究。”
灵鹤心中暗暗赞叹:“这小子真机灵,说的正合我意。”
“你霍家不是来兴师问罪么?不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梅家么?我倒要看看你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脸色一沉,看向了霍雨轩,冷声道:“好啊,原来真是你霍家携怨报复,故意诬告。”
霍雨轩急了,说道:“误会,误会,我们也不知道那面具竟然真的值那么多钱啊。”
“这就是你的理由?”
灵鹤冷声道,“闹出这么大乱子,一句话就想揭过的?你问问这些围观的看客们服不服的?”
围观者多的是喜欢起哄的。
立刻有人叫道:“至少得把那五十万两纹银赔了啊。”
“就是,砍了人家的面具,还倒打一耙,这也太不讲理了。”
“先前关于魏千尝的谣言,就是霍家放出来的。也不知他们和羊生公子有什么过节。”
“嘿嘿,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
霍雨轩急的满头大汗,五十万两,这笔钱数目实在是太大了。
这次前来阳雾镇做生意,所带的流动资金,也不过就是一百万两。
一下子交出一半,他还如何周转生意?
他回道:“此事能否通融一下,这么一大笔钱,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呀。”
许尘道:“凑不齐,就用货物来抵。钱我不急。现在得先追究诬告之罪。”
他冲灵鹤问道:“长老,您说,这诬告之罪该如何处理?”
灵鹤太上目光泛冷,回道:“诬告之罪……哼,他告了你什么罪,就要受什么刑。这才公平。”
许尘咧嘴狂笑:“那就是以棘鞭,抽打百次喽?”
灵鹤点点头:“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