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书气质惊人。
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长,眉眼犀利,又傲气十足。
穿一身翠衣,如三尺青锋插在场中央。
鹤立鸡群,冷而孤傲,高不可攀。
无人不被他的风采所折服,尤其是他一巴掌将梅翎扇翻在地的行径,属实叫人惊掉下巴。
梅翎对外的身份,乃是阳雾镇中的执法统领,掌握着生杀大权。本是在秉公办事,竟被他不由分说抽翻在地。这也太狂妄了。
有人一眼就认出他,失声惊呼道:“他是梅玉书。”
这一声惊呼,激起千层浪,看客们立刻沸腾了。
“梅玉书?梅家的极刑郎?”
“坐席之争榜首,文压群豪的天字一号得主?”
“那‘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是他写的?”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梅玉书现在是如日中天……至少在阳雾镇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今年的入座之词乃是以“梅”为题。
故而梅家高层对那首《雪笼纱·梅》,爱到了骨子里。
都说这词写出了梅家的风骨,派人在阳雾镇中大肆宣扬。
街头巷尾,茶馆妓院……到处都张贴着这首词。
家主梅宜年这几天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把这首词念叨了千遍万遍。捧着入座排名,品味着上面的词,是爱不释手。
梅家高层猜出这首词乃是许尘所作,被梅玉书窃为己用。
不过鉴于许尘身背【玉蜈蚣】,相当于是梅玉书的奴仆。在他们看来,这词跟梅玉书自己写的没什么区别。
大家心照不宣,对真相绝口不提,甚至期待着梅玉书能够借许尘的才华,在丹诗大赛上大放异彩。
梅翎从地上爬起身来,看清楚打他的人是梅玉书,顿时怒不可遏,厉声斥道:“梅玉书,你敢打我?”
梅玉书冷目扫去,睥睨而视,看向梅翎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爬虫。
他冷声道:“别说是你,就是你叔叔梅宜雷在这,我也照样打。”
“你……”梅翎气的浑身发抖,想要破口大骂,却见梅玉书眼中有蓝芒闪烁,似是火焰在燃烧。他顿时蔫儿了。梅家人对蓝晶髓火的畏惧,深入骨髓。
本来梅宜雷晋升至半悟之境以后,梅翎在梅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他隐隐有些不把梅玉书放在眼里。
谁成想,人家竟然拿了个天字一号。现在对梅家而言,梅玉书的重要性,可比他叔叔梅宜雷要大的多。
围观的一些少女,都被梅玉书这股子霸道劲儿给迷得神魂颠倒,就连霍家小姐霍雨晴也是目不转睛,看的挪不开眼。
一圈看热闹的人不由自主齐齐往前面走了三步,都想靠近些来目睹这位极刑郎的风采,拍卖会的大门被堵的水泄不通。
不过,很快,人群之中有人警觉过来,提醒道:“他可是极刑郎,围这么近干嘛?不想活了。”
一瞬间,大家脸色大变,又齐齐往后退了六步,让出了一块巨大的空地来。
梅玉书见许尘还被藤蔓捆着,一指点出,青芒飞射,钻入许尘脚下,那些藤蔓立刻如被抽干了水分,枯萎碎裂。
许尘脱了困,朝梅玉书行礼道:“多谢园主相救。”
梅玉书点了点头。
霍雨轩见梅玉书竟然把许尘给放了,心中焦急,一步上前,对梅玉书拱手,有些讨好的招呼道:“玉书贤弟,许久未见了。”
梅玉书扭头看向霍雨轩,微微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霍雨轩很尴尬,没想到梅玉书竟然不记得他,他回道:“去年在阴山的诗会上,咱们见过面的。我是霍家的外事长老,霍雨轩,这次霍家的生意,就是我负责的。”
梅玉书脸色冷峭,眼中冷芒四射:“有事么?”
霍雨轩心中犯嘀咕,察觉出此人不好说话。
梅玉书的名气太大了。大到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大家都是同龄人,为什么你这么拽?
他看了一眼梅翎,梅翎现在气呼呼的,像个炸了毛的豪猪,但是眼眉低垂,连个屁都不敢放。
霍雨轩知道他靠不住。
只好自己解释道:“羊生讹诈了我表妹五万两纹银。我霍家是要为这件事讨回公道。”
梅玉书面无表情,看向许尘,问道:“有这回事么?”
许尘回道:“没有。”
他正准备给梅玉书解释一番,没想到梅玉书根本就不管这些,直接冲霍雨轩说道:“听到了么?羊生公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这回事了。都散了吧。”
卧槽……
梅玉书护短到这种地步,让许尘都觉得有些心虚,这也太霸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稍微收敛一些呀,别引了众怒。
果然,梅玉书如此处事,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不满,指责声四起。
“梅家可真是霸道呀,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哎呀,我看他长得挺俊的,还以为是个谦谦君子。怎么会是这种人啊?太让人失望了。”
“八大世家中,梅家实力最弱,也不知有什么好嚣张的。药库被盗竟然把丹药涨价,叫天下人为其买单。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这次诗王争霸赛在梅家举办,真是一个败笔呀。”
霍雨轩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心中有了底气。梅家如此霸道,霍家也不能示弱。
他朗声道:“梅玉书,你不会以为我霍家人好欺负吧?今天这件事,若是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保证让梅家的丹诗大赛办不下去。”
此时,又有一人从天而降,此人童颜鹤发,穿一身灰色道袍,手中捧着一支拂尘。一落地就问道:“玉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此人,许尘在【神纹】中见过,竟是梅家的太上长老灵鹤。
灵鹤乃是镇守阳雾镇的八位太上长老之一,下人汇报说此地有纷争,他便立刻赶来了。
梅玉书见他来了,微微欠身,回道:“霍家人来找麻烦了。”
灵鹤眉头一皱,面色不善,冷目扫过霍雨轩等人。
先前,霍家放出谣言,诋毁了梅家人的形象,所以灵鹤对霍家没有任何好感。
听梅玉书这么一说,立刻柳眉倒竖,冷哼一声:“霍家人真是狗皮膏药,贴在了我梅家身上。他霍敬硬闯我凌梅金殿,吃了大亏,竟然敢倒打一耙。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未说明金殿中霍雨晴被打死的事,已经算是给霍家留了颜面。
霍雨轩脸色发黑,霍敬做的事,确实失礼,无可辩驳。
不过这一次,许尘讹诈他们五万两纹银,证据确凿,他们占着理,没什么好怕的。
他拱手说道:“这位前辈应该是灵鹤太上吧?家父是霍兴,我曾随他去万妖海赴宴,与您见过一面。”
灵鹤眼睛一眯:“霍兴的儿子?就是你要找我梅家的麻烦?”
“前辈误会了……”霍雨轩言简意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一指许尘,说道:“事情皆是因他而起。还望前辈为我们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