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听的毛骨悚然,意思是他的体内已经密布虫卵了。他回道:“蛊师是找不到了。你想想看,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方步平掐了许尘的脉搏,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问道:“公子,你到底是什么境界?你的异骨败坏,玄气稀少,看起来,只不过是一通境界而已。但是你在体内设下的这几道阻挡虫子的玄法屏障,却有着高超的技巧,蕴含了凝、离、粘三种用法。这至少是三衡境界才能做到的。”
许尘面泛苦涩:“现在纠结这些有意义么?”
方步平沉声道:“有,若是你到了一变境界。就可以凭借‘压’、‘旋’或者‘针’,将虫卵杀死。”
“压、旋、针?”许尘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方步平见他一脸茫然,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未到一变境界。压、旋、针是玄气的高级用法。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说过……恕老朽无能,帮不了公子。公子还是趁着现在能说话,交代一下后事吧。”
这就判了许尘死刑了。
许尘却不愿坐以待毙,他问道:“方才听你所说,母虫可以号令虫崽把虫卵都找出来,再带出体外,对吧?”
方不平点点头:“但是母虫只受蛊师控制。还是要找到这刀的主人才行。”
“我明白了,”许尘问他,“你这里有寒石散么?”
方步平微微错愕,寒石散是一种迷药,服食之后会让人神经亢奋,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有些人身患重病,难忍病痛折磨,便会服用寒石散镇痛,不过寒石散本身有毒。大量服用会致死。
方步平身为大夫,家中自然备有备寒石散。他还以为许尘体内的蛊虫发作了,需要拿寒石散镇痛,忙说道:“公子稍稍忍耐,我现在就去拿。”
慧园是一样的想法,以为许尘命不久矣,一脸悲戚地说道:“公子啊,你能不能把我体内的千蚁万蛛给除去呀?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家人。”
许尘瞪了他一眼:“怎么着?以为我要死了?我告诉你,这破虫子还杀不死我。”
方步平拿了寒石散来,许尘说道:“给我准备个清净的房间。送两壶清水进来。”
方步平家中就有给病人准备的客房,便将许尘抬入了房中,又装了两壶清水送进屋。许尘对方步平说道:“方前辈,劳烦您在门口帮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梅家对下三层所有人的异骨、境界进行排查之后,方步平的实力被公之于众,他乃是小圆满境界。
青花园九层里,只有两个人到达了小圆满境界。一个是守层人侯博才,一个是方步平。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位第四圃的管事到了三衡境界。其余人等,都是二合境界以下。
有方步平帮他守门,青花园九层无人能进来打扰。
方步平很坦然:“八百两纹银的守门费用。”
许尘点点头应了下来,对方的职业操守,值得信任。
方步平问:“公子你要做什么?”
许尘道:“我万毒窟的毒术,应该能除掉这些虫子。你只管帮我守着就是了。”他现在不敢劳烦慧园帮忙,这厮现在也是穷途末路,很有可能会动了歪心思。
方步平点点头:“我帮公子你守着,绝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方步平和慧园出了屋子,把房门关好。
慧园一脸苦涩,他有苦说不出。他倒是盼着许尘能活下来,不然他就只能陪葬了,一想到被千蚁万蛛啃噬的画面,他不禁捏住了袖子里的极乐丹。这是他从阮神医那买来的,据说能让人在极乐之中死去。
许尘盘坐在客房中,从【膝仓】中拿出煮药的工具。他必须要控制住母虫,这需要一个药剂技能帮忙。
【血蛊术】:你的血液具备驭虫之力,你将与一只蛊虫签订契约,你为主蛊虫为仆。每日以血饲养蛊虫可以使蛊虫具备异变能力。蛊虫吞食其他毒虫、遭遇极端环境、生死战斗之后,有概率发生进化。(你只能拥有一只蛊虫。蛊虫死后,你将永远无法再使用【血蛊术】。)
许尘本想找一只极为非凡的蛊虫,来立下契约。但现在这种情景,不容他选择,只能将这只六须蛊的母虫作为契约对象。
当初,他在药库之中想要偷换的珍稀药材“无定枝”,就是用来制作【血蛊术】药剂的。
那只九彩灵须何首乌几乎把整个货架的无定枝都吃空了,庆幸的是,最角落的匣子里,尚有一株无定枝幸存。被他从药库带了出来。
许尘烧了水,开始熬药。
【血蛊术】药剂,需要以他的血水为药引子,并且用截然不同的两种药方熬制出阴、阳两锅药剂。
阳性药剂由许尘服下,阴性药剂由蛊虫服下。
许尘熬煮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的大部分身子都没有了知觉,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脑袋和右臂。那些虫子侵入了他的心脏,他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缓。
许尘吞下寒石散,使用玄气将心脏包裹了起来,利用玄气的力量,不停地挤压着心脏,维持血液的运行。
他之所以服用寒石散,是为了保持清醒,寒石散是一种兴奋剂。能让人感到亢奋。他当初在天苗院中试验【避毒骨】的时候,就有教习拿来寒石散喂他服用,证明寒石散的毒性对他没有效果,但是对他的精神有极大的刺激作用。
他割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流入药剂之中。
如此又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药剂终于被熬好了。
许尘将那只母虫丢入了阴性药剂之中。母虫一进入药剂里,立刻发出“呜呜”地嘶鸣,声音极为兴奋,它张大了嘴巴,咕噜咕噜,将碗里的药剂喝了个一干二净。偌大一碗药剂,竟然被它这花生米大小的身躯,全部吸收了。
许尘也将阳性药剂喝下。
顿时,他就感觉自己和母虫之间建立了一种神奇的联系,他竟然能读懂母虫给他传达的信息。
“血,血,我想要喝你的血。”
许尘连忙把手腕凑了过去,血水从伤口流出,滴了下去,那母虫就仰着头把滴下的血水,一滴不剩地吞进了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