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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杨逑仪算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嫡女,她从小到大都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碰上解徐行这样幽默风趣的男子不免春心荡漾,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女儿管的太严,真的很容易爱上二流子和鬼火少年。
——
杨宗棕黄的瞳仁沉淀下岁月的磨砺,他道:“别跪着了,先上来。”
杨逑仪这才起身,轻步坐到杨宗的一侧,马车驶动,她依旧低顺着眉眼。
她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父亲,即使是很小的事情,她也从来不敢和自己的父亲顶嘴。
“君子兰是父亲最喜欢的花草,囡囡知道是为什么吗?”
杨逑仪双手安放在膝盖上,后背不曾倚在马车上,脊背挺直地端坐着,她恭敬答道:“因为君子兰叶片如剑,象征着高贵优雅、温和有力,花容丰满,却也寓意富贵吉祥、不傲不骄。”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清楚,答在问话人的心坎上。
杨宗目光柔了许多,看着身侧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他讲道:“我爱兰,所以不忍将它折下,而是愿意看着它绚烂于枝头,即使零落枝头,我也爱它的不忘本地反哺脚下的淤泥,与凡花相比,君子自当如此。”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杨逑仪知晓父亲是何意,她轻轻点头,温和的眸光闪着情,启唇应道:“女儿明白。”
——
鸾禧宫正殿。
殿内白日里无人,燃过了一程的春涧线香,室内余韵松柏的香气,还有淡淡丁香苔藓味,很轻盈的初春味。
冬春交际,夜色也来的很快,当值的宫人正点上烛火。
元知酌抬手刚扯下脑袋上的一个步摇,她的后颈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缩了下肩膀,她习惯性回头去看。
迟奚祉单手拢着她细长的颈,手指不似白日那般冰凉,温温热热的,微微弯曲起来,帮她捏了两下酸痛的脖子。
今日早晨出门时,迟奚祉没等着她一道过去,除了上午聊了两句,他放她走后,两人也就没再碰面,散场后,她走得快,也没意识要等他,自顾自地就回来了。
和皇宫以外的人待了一天,元知酌见识了不少东西,像是囚鸟归林。
此刻,见到迟奚祉突然出现在身后,心慌来得莫名其妙,元知酌微张檀口,却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也有段日子没来找过她了。
迟奚祉淡淡地垂下眸,指尖拨开她细散的软发,掌心向前游走了点,搭在她的动脉处,很是漫不经心,犀利的眸光被漆黑的瞳仁遮的一干二净。
他像是在鉴赏一块上等的羊脂玉。
迟奚祉的视线似乎未曾落到她的脸上,而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手在移动,有些不近人情的阴冷。
元知酌刚想出问好的话,还未开口,遽然她的下巴被施加了一股力,接着脸就被迫转到前面,清丽的眼对上铜镜里的自己。
迟奚祉俯下身,空出来的手从桌上拿起元知酌刚刚摘下的那支步摇,金银焕彩,又被他重新戴了回去。
元知酌摸不清他什么脾性,只是乖乖受着,迟奚祉站在她的身后,从铜镜中也只堪堪看到他瓷白的下颌,他解了颗金扣,阴影落下来,双喉结显露在空气中,和正经的龙服配在一起,生出禁忌的欲气。
迟奚祉虎口微抬,拇指上的玉扳指抵在了她的面颊上,压出一道印来,调情的话像是染了酒色,散散漫漫,“今日琐事繁多,朕都没来得及仔细瞧瞧朕的皇后。”
说着,他便再欺近了些,一双不加掩饰情绪的凤眸映在铜镜中,毫无征兆的,两人在铜镜中对上视线。
胭脂点绛唇,雪腮飞殷色,春色潋滟,缃黄的光从旁侧的灯架上亮过来,满身的珠宝争辉,簪星曳月,不盖其风情万种,自是富贵绰约。
元知酌不避不让,也不觉得害羞,纤长的睫羽轻轻扑扇,直勾勾地盯着迟奚祉的眼睛,任他打量。
不消片刻,迟奚祉将元知酌的脸转到自己面前,他似乎是嫌弃铜镜不够明亮,只有自己的眼睛才能看清楚爱人。
两人凑得很近,他认真地凝目几秒,落下的唇似有似无地撩过她的嘴角,低沉的嗓音说道:“绿色氤氲,春水缱绻。”
这不像是形容人的,反倒是在说今日春分的景色。
可偏偏,元知酌能够明白他的别有深意,这个距离,他看她细致,她亦瞧他真切,玉冠高高束起墨发,工笔勾勒出的五官轮廓凌厉疏朗,他笑意淡雅,融进了暖色,像是季节交替之际化开的冰川。
只是这座冰川内里早就空了,只有外层看着坚不可摧的冰凉。
一下,寸寸熏风迷乱人的心智,元知酌受不住他这般灼热的凝视,还是避开了头。
迟奚祉的手本就是轻轻地抬着她的脸,元知酌一躲,手和吻都落空,她转动间的金玉相碰,晃荡出清脆的铃响,在静寂的夜色里宛若勾人。
迟奚祉侧眸去看她,轻批下了两字,“又躲。”
元知酌困在玫瑰椅上,她咬了笑艳红的唇,小声狡辩道:“没躲。”
迟奚祉被她的话愉悦到,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调侃她,“那你偏头作甚?”
元知酌心鼓得厉害,埋头闷声道:“陛下别总是逗我。”
闻言,迟奚祉笑意难掩,搁在半空中的手捻了捻她脸上的软肉,“这不是逗弄,是情趣。”
“朕爱你,才会想要同你亲近。”
元知酌将脑袋又转回来,趁着他表露心迹的时候,她恃宠而骄般问道:“那陛下会无理由地纵容我吗?”
迟奚祉凤眸掠过光亮,丝毫不拖泥带水,回答掷地有声,“你放火,朕把风。”
元知酌听后笑靥轻轻,杏花眸间清冷凉薄与柔情似水并存,泛红的眉尾妖冶上挑,她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扯问道:“那陛下能许我一项特权吗?”
迟奚祉没答,只是反问了个语气词,不太走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