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来人啊……”
陆县令夫妇刚刚起床,就听到后院传来丫鬟的叫声。
当他来到后院,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师爷,竟然在县衙后院的树上——上吊了!
“怎……怎么会这样?”
陆县令感觉后背爬了无数的毒蛇,脸惨白惨白的,说话都不利索。
“快,快去叫……叫王县尉!”
王顺一听县令的师爷上吊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县衙的后院,连官服都来不及穿,忙天慌地地赶了过来。
这可是他当上县尉后的第一桩命案,他必须得好好表现,务必要让县令大人满意。
“王县尉,你快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顺以前本来就是跟着阎县尉混的,除了会拍马屁没有别的本事,这次也是运气好才顶了阎县尉的空缺,当上了县尉。
所以他绕着柳师爷上吊的大树转了十几圈,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只能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县令大人,柳师爷是上吊死的。”
陆县令差点气得吐血啊!
本官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他是上吊死的!
本官问的是,他为什么会上吊,而且还要在县衙的后院上吊!
这时县衙其他衙役都来上值,一听柳师爷死了,都纷纷来到后院。
陆县令一眼就看到了张捕快,赶紧问道:“张捕快,你怎么看?”
张捕快心里呵呵了,我当然是用眼睛看!
“回大人,”张捕快道,“卑职捉拿强盗、山匪还行,断案这种事实不擅长,可不敢在王县尉面前献丑。”
张捕快把事儿推得干干净净。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古怪,他可不想插手。
陆县令狠狠瞪了王顺一眼,这货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
“就以自尽结案吧。”
师爷无缘无故地没了,陆县令就像没了主心骨,心虚得一批。
不过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自己分析了一番。
自尽他是绝对不信的,柳师爷绝对不会自尽,只可能是被人吊死。
因为自从来到三江县,柳师爷就很少走出县衙,没结交什么三朋四友,更不可能会有仇家。
所以唯一有动机杀他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项疯子。
因为柳师爷请了杀手去弄她的酿酒配方,还要杀了她全家以绝后患,可能是被项溪知道了,反手来了个报复。
“王县尉。”
“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调查一下项氏昨天的行踪,包括她家新买的那个丫鬟。”陆县令顿了顿道,“暗中查就行,不要太张扬。”
“是。”
……
王县尉顺藤摸瓜,很快就来到楠竹村。
但是找人一打听,项疯子从昨天上午开始就在村里,到现在还未曾离去。
“她新买的那个丫鬟呢?”
“跑了啊!”
“跑了?”王顺突然灵光一现,觉得这不正常,于是赶紧问道,“才买了几天的丫鬟,为什么会跑了?”
“哼,你是不知道那疯婆子是怎么糟践人家的,”村民们说起这事,都还咬牙切齿呢,“又不给人吃,又不给人喝,还要让人家去翻地!”
“一个上午必须翻十亩,不然就得挨打!”
“唉,那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挖得动地啊,两只手都磨出血泡了!”
“你是不知道,疯婆子以前被她婆婆打惨了,现在她是变本加厉糟践她的丫鬟呢!”
……
听了村民这些话,王顺好像又觉得挺正常了。
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受不了疯婆子的折磨半夜跑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他只能回去如实禀报,当然难免又挨了陆县令一顿白眼。
不中用的东西,去了大半天,啥也没查到!
但师爷没了,陆县令冥思苦想了几天,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就在他准备放弃项溪的酿酒配方时,逸州府的一封公文,让他眼前一亮。
明年是皇帝陛下六十寿辰,宫里内务府给各州各府发了话,要求务必挑选一些上等的贡品,逸州府自然又把这个任务分派到了各县。
如果疯婆子家的酒被选为贡品,就只能供给宫里。
这样一来,她虽然得到了名声,但卖不出多少酒。
他得不到的东西,疯婆子也别想用它赚钱!
于是他立即让人用精美的瓷瓶,装了几瓶酒送去逸州府,并附上手书一封,对疯婆子酿的女儿红大为赞赏。
东西送出去后,就只管静等好消息了。
……
这天项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张捕快满脸忧色地上门,为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项姑娘,你家酿的酒要被选为贡品了。”张捕快轻叹一声道,“这应该是县令的主意。”
“选为贡品有什么不好吗?”
“按理说是好事,”张捕快道,“但你家的酒卖得这么好,成贡品后就只能卖给宫里,但皇宫一年也喝不了多少酒。”
项溪明白了。
所谓贡品,就是只能让皇帝老儿享受呗?
确实有点麻烦。
没看出来啊,这陆县令没有了师爷,还能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贡品是怎么评选的?”
“初选已经过了,听说专门评选的吴公公很满意。”张捕快道,“过几天,吴公公会亲自来一趟,但具体要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这时贺掌柜也得到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他才是所有人中,最不希望女儿红被选为贡品的。
选上了,项溪每年至少能有几千两银子,还能光耀门楣。
而他就做不成这个买卖了!
但他也不能说不让选啊,这事可不是他和项溪能决定的事。
“没事的张捕快,”项溪道,“你就回去告诉县令,我会好好准备,盛情迎接来评选的吴公公。”
张捕快没再说什么,便告辞回去复命。
看着满肚子话却又不敢说的贺掌柜,项溪也安慰道:“放心贺掌柜,我不会让我的酒成为贡品。”
本小姐酿的酒是给天下人喝的,皇帝算个老几?
“可这也不是咱们说了算啊!”贺掌柜道,“莫非项姑娘已经有办法了?”
项溪淡淡一笑。
对方是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最有权利的人,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摸去皇宫把他噶了,那也不现实啊!
只能抡圆发个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