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叫好诗?”
听到罗秀才的夸赞,在场的村民都纷纷不乐意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口水话吗,怎么就成好诗了?
“要是这也算好诗,那我一天也能写个七八首!”
……
村民们纷纷嘲讽,罗秀才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些个目不识丁的山野农夫,怎么就敢这么说?
这首诗虽然看起来很简单,听起来也像打油诗,但这其中表露的意境,还是非常有那么点高远的。
于是他道:“你们懂什么?”
“哟,我们是不懂,”有人道,“罗秀才你倒是很懂,但怎么没能中个举人?”
“你……”
罗秀才为之语塞。
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十五岁就中了秀才。
而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这辈子只中了个秀才,举人考了十几次,每次都名落孙山。
现在被人揭了伤疤,心里自是忍不住地难受。
“你们都闭嘴!”
刘二傻见先生眼睛红红的,都要哭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挡在罗秀才面前大声吼道:“你们都闭嘴!谁再敢说我先生坏话,我打死他!”
众人看着他牛腿一样的胳膊,顿时都不敢吭声了。
谁特么敢招惹这样一个傻子啊,等会儿他发起浑来,每个人给那么一下,谁受得了?
项溪才不管这些大嘴巴村民们怎么说,她只在乎罗秀才收不收刘二傻。
“老先生,您觉得我相公这首诗,可还过得去?”
“诗自然是好诗。”罗秀才略带惋惜地道,“但只会作诗,只怕还是不行的。”
“老先生有所不知,”项溪道,“我这相公虽是个傻子,但也不是一直傻,他偶尔也会清醒。若是赶上岁考的时候清醒,中个秀才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
村民们一阵大笑。
“果然是个疯婆子,这种话她也敢说!”
“是啊,真当中秀才是捡牛粪啊,一捡一箩筐?”
“唉,这年头,还真是啥人都有。”
……
村民们肆意地嘲笑,但罗秀才却是心头一动。
他教书育人这么些年了,眼看到了迟暮之年,但他最出色的学生,也不过是集镇上的一个账房,连个秀才都没有。
要是这小娘子说的是真的,让这傻子考中个秀才……
当然,他说的是万一。
万一能中秀才,那就算让他马上归西,他也能安心地闭眼了。
要不,赌一把?
“好,我收了!”
“多谢老先生,”项溪道,“二傻子,再给先生磕头!”
“来了!”
刘二傻又是一个旱地拔葱,腾一下落在罗秀才面前,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罗秀才:……以后最好不要行这种大礼,怪吓人的。
就这样,刘二傻成功进了罗秀才的私塾。
当然,项溪也没吝啬,又把那一碇十两的银子塞给了他。
“你给了那么多的束修,银子就不用了。”
“不不,一定要收下,”项溪道,“毕竟我家相公会给您添不少麻烦。”
罗秀才:……???
“不是不是,以后我家相公,还要多多麻烦老先生。”
“嗯,”罗秀才点点头,“明日便来上课吧。”
……
第二天一大早,项溪就把刘二傻送去了罗秀才那儿。
临走时千叮万嘱,千万不要惹先生生气,更不要跟同窗起冲突。毕竟都是些小孩子,他那沙钵大的拳头,基本是一拳一个。
回到村里,她便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昨天家里的房子就已经基本盖好,这年头也不兴贴什么地砖,所以只要房顶盖好,基本就能搬进去住人了。
“留行,今天咱们收拾新家!”
“是,师父!”
有了留行的帮忙,收拾起来就快了。
其实也没啥好弄的,把屋里的地铲平,去集镇上买了三张床和席子、被子之类,再把厨房里的东西置办一套,齐活。
一番忙碌下来,新房子就算弄好了。
项溪坐在院子里,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的,毕竟这么好的房子,在楠竹村还是头一份儿。
要是能再有个几百两银子的存款,妥妥的就是楠竹村首富了啊!
“师父,”留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都弄好了,接下来能不能……给我找点事做?”
言外之意,他都拜师几天了啊!
扫地、洗衣服、整理屋子的活儿也干完了,所以是不是趁着今天师公不在家,大家都有空,教我一点功夫了?
项溪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想学功夫,还早着呢。、
先练点基本功,测试一下天赋吧。
于是她道:“去拿两个大土豆,切成丝,晚上炒着吃。”
留行:……切……土豆?
“记住了,”项溪道,“要切细丝,而且每一根都要一样粗。”
留行听了眼睛一亮:“师父,这样切土豆丝,是不是有助于今后学习刀法?”
项溪眉头一皱:“不,这样切出来的土豆丝,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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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行:……
算了,切吧。
不就是个土豆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他拿出两个土豆,飞快地削了皮,然后在菜板上细细地切成丝,端到项溪面前。
“你切的什么?”
留行道:“按照师父说的,切的土豆丝。”
项溪看着盆里跟筷子差不多大小的土豆,脸都要烂了。
我特喵的让你切土豆丝,你竟然给我切成了薯条?
“土豆丝不是这么切的!”
项溪说着拿起一个土豆,嚓嚓嚓切成薄片,又咄咄咄切成细丝,然后往清水中一扔。
“自己看。”
留行从水中捞起一把土豆丝,心里震撼不已。
这哪里是土豆丝啊,这根本就是一把头发!
不仅细,而且每一根的大小都一样!
师父不愧是世外高人,厉害!
“要是你能切成这样,我或许可以考虑教你功夫。”
“真的?”留行内心狂震,赶紧道,“师父,我一定会认真练习!”
于是他继续开始切土豆。
结果么可想而知,他又切了满满一大盆土豆条。
项溪真无语了。
这小子在这方面,看起来没啥天赋啊!
要不咱们不学功夫了,去集镇上开个肯德基?
“媳妇儿,我回来了!”
刘二傻的声音老远传来,飞快地朝着家里跑来。
看他那屁颠屁颠的样子,项溪就知道他今天过得很开心。
一边跑还一边叫:“媳妇儿,王八!王八!”
到了近处,项溪才看清楚,他的脸上都是黑乎乎的。
眼睛被墨水画了两个圈圈,嘴巴画满了胡子,脸上一边画了一个大乌龟,额头上还趴着一个小的!
刘二傻乐呵呵地问:“嘿嘿嘿,媳妇儿,好不好看?”
项溪:……你特么还真是傻啊!
脸上被人画这么多王八,还好不好看?
“谁画的?”
“马文申!其他人也画了!”二傻子乐呵呵地回道,“他们说了,明天还要再给我画!”
“在哪儿画的?”
“就在学堂里,夫子也在呢。”
项溪:……
当着夫子的面,给他脸上画了几个王八?
这罗老秀才的课堂纪律,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不行啊。
要是天天都这样,那刘二傻还学个屁!
他还指望罗秀才教他用毛笔,岁考的时候能写几个字呢。
“二傻子。”
“什么事,媳妇儿?”
“今天他们给你画得这么好看,明天你要不要也给他们画点好看的?”
二傻子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要画!要画!我要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画个大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