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萦晕在眼眶上,秦思安不着痕迹的擦掉,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刘广出事。
酉时快到了,灾民中又有人开始不安,四处游说,煽风点火。
秦思安将手按在剑柄上。
刘广叹了口气,说道:“秦大人,让你的人都撤了吧。”
灾民中已经有人拿起了棍棒,眼神紧张。官兵手中的刀也已经提了起来,额头带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传来“粮食来了”。
随即紧张的氛围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欢呼声。灾民丢下了木棍开始哭泣,官兵额头的汗珠也滴落在地。
刘广身子一软,颤抖的声音说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秦思安也放松下来,看着瘫软的刘广,心中觉得好笑。此人刚刚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义的模样,此时便做出这般贪生怕死的样子。
秦思安安排官兵去接粮,生火开灶。直到有米香味传扬开,三人才有机会碰面。
刘广握着崔邈的手,激动的说道:“崔大人啊,你可救了老夫的性命啊,老夫代所有灾民谢过崔大人。”
秦思安问道:“为何来的这么迟,可是路上有什么事?”
崔邈说道:“幸亏秦大人命我带人去接应,运粮队在路上遇到了劫匪,若不是及时赶到,这批粮食就没有了。”
刘广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有劫匪,可是有灾民流窜过去了?”
朝廷有令,灾民都截在潞州界线以外,不允许灾民袭扰京城。
崔邈解释道:“都是些当地的乡民,听说有运粮商队通过,便起了心思。如今那些人已经交给了当地府衙。这批粮食够吃几天的,还有一批粮食在路上,还要请秦大人安排人去接一下。等那批粮食到了,熬到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不是问题。”
秦思安安排好了去接应粮队的人,见这里的赈灾井井有条,有崔邈和刘广看着,又有自己带来的官兵震着,放下心来,便又去找那些刺客的晦气去了。
如今局面已经彻底控制住,工部也已经派人来安排灾后重建的事宜。只要等到朝廷的赈灾粮到了,配合工部顺利接手,剩下的便是安排几个人保护工部官员,秦思安等人便可以带队伍回京城了。
叶轻语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在京城外,见自己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腿脚也好利索了,便每日跟着崔邈出城赈灾。
二人每日同进同出,出双入对,看的秦思安心里很是不痛快,没事儿就去找刺客的晦气。引得那些刺客哀嚎不已,连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直至有一天得了消息,朝廷的运粮队在潞州城外的霁山失去了踪影。
崔邈得了消息,连忙赶回来,身后还跟着叶轻语。崔邈问道:“运粮队怎么会失去踪迹呢?”
秦思安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刘广说道:“运粮队进入霁山后便没有了消息,已经派人去找了,都没有找到。”
秦思安说道:“不行,我带人去找。刘大人,劳请您找一个熟悉霁山地形的人领路。”
刘广说道:“不可啊,那霁山诡异,所有进入霁山的人都有进无回。即便是最好的猎户也只敢在山外徘徊,那里太危险了。”
叶轻语有些怀疑的问道:“即便是有精怪出没,也不能把所有人都吃了吧,总会有活着出来的人。”说到精怪,叶轻语尴尬的看了一眼秦思安。曾经叶轻语何其的傻,竟然真的相信了秦思安是精怪化身。
刘大人说道:“这是真的,那里处处透着诡异,山峰险峻无比,终年不见阳光,据说还有暗河,野兽肆虐,狂风暴雨不断。曾经我带人去过,进去没多远,所有人身上开始疼痛难忍,还疯了几个,我便立刻带着人出来了。这么多年,没人敢去那里,粮食应该不在那里。”
秦思安说道:“从来没人去过,不正是最好的藏粮地吗。”
崔邈在游纪中看到过关于霁山的介绍,也知道此山的凶险,说道:“粮食没了,我再想办法调就是,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秦思安说道:“不行,我必须去,如今方圆百里之内已经调不到粮了,即便是你崔家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若是这批赈灾粮到不了,前面所作的一切便都作废了。进山之前,我会提前做些准备的。”
叶轻语见秦思安坚持要去,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秦思安与崔邈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
叶轻语说道:“我自幼在山里跑,这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大山了。”
秦思安思索了片刻,便认同了叶轻语的观点,毕竟当年秦思安误闯入后山便遇到了叶轻语,说道:“你去收拾一下,在门口汇合。”说着,便出了门。
崔邈连忙赶过去,拽住秦思安的胳膊,见周围无人,低声问道:“运粮队里究竟有什么?你怎么会如此紧张?”
秦思安故作轻松的说道:“当然是有粮食了,不然还有什么?”
崔邈有些恼怒,说道:“秦大人,你骗不了我,即便是方圆百里没了粮食,若是我崔家从京城调粮,再加上我崔家的门路,运粮过来根本就不会耽误事情。别人不知道我信,你秦思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思安见蒙不住崔邈,看了一下,四处无人,小声说道:“后稷先生专门为洪灾后淤泥研制的种子在里面。”
崔邈愣了一下,他是知道后稷先生的,那是个专事农业的能人。这些年后稷先生一直在闭关,原来是在研究这种作物。激动之下,崔邈想要高声质问,随即压低声音,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秦思安说道:“我也是刚得了消息。”秦思安说谎了,他早就知道,而且这位后稷先生与秦思安有过几面之缘,在后稷先生刚一研制出这种作物的时候,秦思安便知道了。
崔邈说道:“我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