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语随着荣王与秦思安出了大殿。
荣王看着叶轻语与秦思安,冷笑一声,离开。
叶轻语见荣王离开,想要开口,她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秦思安看了一眼叶轻语,微微摇头,并未开口。
这里是皇宫,叶轻语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也没有开口,
出了皇宫,陆川已经等在外面了,见秦思安出来,马上上前搀扶。
秦思安上车,见叶轻语站在那里,对叶轻语说道:“你不回去?”
叶轻语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等我父亲和兄长。”
秦思安料定了皇帝不会为难叶家父子,也没多话,便上了车,离开了。
没有多久,叶行舟便带着叶轻言出来了,叶轻语连忙迎了上去。
此时荣王刚好也出宫,对叶行舟说的:“叶大人,聊两句?”
叶行舟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说道:“你们先去前面等我。”
荣王说道:“搅扰了令爱的及笄礼实非本王所愿。”
叶行舟说道:“公事为上。”
荣王笑着说道:“叶大人大义,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叶大人,秦思安此人心思深沉,从不会做无用功,令爱年幼,不要被骗了,毁了你一世清明。”
叶行舟说道:“我女儿不过是跟秦大人学些诗词作画,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女儿没关系,更与叶家没关系。”如此一说,便是为了与秦思安划清界限。
荣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放下心来,他原本还担心,自己对付秦思安没成功,反而惹上了叶家。
荣王说道:“此次让叶小姐受了惊吓,明日定会送上赔礼。”
上了车,叶行舟想了想,还是问道:“语儿,那天你真的一天都跟秦思安在一起吗?”
叶轻语手指搅弄着,垂下眸子,“嗯”了一声。
叶轻言问道:“父亲为何要这么问?”
叶行舟说道:“那块玉佩我买的时候老板告诉我世间只有这一块儿。”
叶轻语不解的看向叶行舟。
叶行舟解释道:“那是我送秦思安的。”
叶轻语小声说道:“或许那老板骗您的也未可知。”
叶轻言附和道:“为了卖出东西,老板自然是要把玉佩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秦思安最近在家里养伤,叶夫人几次劝告,让叶行舟去探望秦思安。不管是因为从前的交情,还是因为现在的师徒关系,叶家都该上门探望的。
叶行舟对秦思安仍旧有所怀疑,便让叶轻言去了,想着毕竟有师徒的名分在,便让叶轻语同去。
秦宅是一个两进的小院,没什么下人,连开门引路的都是那个叫陆川的侍卫。
进了屋子,秦思安一身宽松的睡袍,外面披了件大氅,头发随意的挽了个卷,披散在身后,原本瘦削的身子显得更加摇摇欲坠,苍白的面庞无甚血色,脸上的红肿褪去,满是病态,不减其颜色,反倒增加了几分风流韵味。
叶轻言关心了几句秦思安的伤势,便开始漫无目的的闲聊。
秦思安见叶轻语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问道:“小语,你可会做清汤面?”
叶轻语愣了一下,说道:“会的。”
秦思安说道:“这几日没什么胃口,总想吃碗清汤面,你能不能给我做一碗?”
叶轻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应是去了厨房。
待叶轻语走后,秦思安说道:“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吧,你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
叶轻言见心思被拆穿,也不觉得尴尬,说道:“语儿心思单纯,你的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你任的这个位置便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荣王又盯上了你,我不想让语儿陷进去。”
秦思安眸子暗了下去,轻声说道:“我无心让小语遇险。”
叶轻言说道:“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可她终究是被抓进了监理司。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她总是做噩梦,半夜被吓醒,还有几次都吓哭了。”
秦思安轻声说道:“抱歉。”随即便是沉默。
叶轻言也不肯再开口,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动手,就凭秦思安如今的身板,若是叶轻言打了他,他怕是要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叶轻语端着碗进来,便看到秦思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叶轻言则是对着秦思安怒视。被这诡异的安静弄的浑身不适,叶轻语问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叶轻语刚将碗放到秦思安面前,叶轻言便站起来,说道“告辞。”也不等秦思安开口,便拉着叶轻语离开了。
秦思安看着眼前的清汤面,一动不动。
陆川有些不忍,说道:“主子,再不吃,面就坨了。”
秦思安这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一滴眼泪,划过脸庞,便砸在了碗里,随即便融进面汤,不见了踪影。
易语轩
叶轻语坐在书案前,手肘支着案几,手托着脑袋,一脸的无精打采。
秦思安推门进来,问道:“今日怎的来这般早。”
叶轻语回头问道:“你的伤好了?”
秦思安坐下,说道:“没什么大碍,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你刚才在想什么?”
叶轻语垂着眼皮,说道:“我想回老家了。”
秦思安见叶轻语样子,问道:“这次的事吓到你了?”
叶轻语“嗯”了一声,说道:“京城太可怕了,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
秦思安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叶轻语搅弄着手指,终于鼓足勇气,垂着脑袋,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秦思安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轻语抬起头来,看着秦思安,问道:“那天我看到了你从窗户离开,想来是不想旁人发现你的行踪。为何是那天?”
秦思安知道叶轻语是怀疑自己利用她,说道:“不是我刻意选的那天,只是事发突然,机会难得,并非为了利用你。”见叶轻语不说话,复又说道“多谢你救我。”
叶轻语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秦思安说道:“京都是个吃人的地方,荆棘满布,你不杀人,人便杀你。”
秦思安没有说,其实秦思安早就想杀康林了。自从秦思安手中掌握了实权之后便在悄无声息的查各个官员的把柄,方便以后行事。可这个康林不知死活的撞了进来,察觉了秦思安的的行为。为了自保,秦思安不得不先杀了他。当然了,这个康林也的确该死,他当年参与侵吞赈灾款,正是因为那批赈灾款没能到了百姓手中,才导致秦思安的母亲去世,导致秦思安发病,成为一个怪物,秦思安怎么可能不恨。康林竟然敢不知死活的拿着秦思安的把柄威胁秦思安,秦思安便趁着他出城,在城外截杀了他。
这一切叶轻语都不知道,在此之前,叶轻语最大的烦恼便是被逼着学习。叶轻语说道:“我父亲便不会如此。”
秦思安说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小语,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叶家根基不在京城,你父亲能够坐到这个位子,也是一路披荆斩棘上来的,如今地位稳固,才能向善。我还没有爬的那么高,做不到良善,如今的我,爬的位置还不够高,周围全是荆棘,明枪暗箭无数,我只能进,不能退,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秦思安想了想,终于还是鼓足勇气,缓声说道:“荆棘在前,可愿同行?”
叶轻语没做他想,说道:“荆棘丛中,不栖鸾凤。”
听到叶轻语的话,秦思安握着茶的手紧了紧,忍不住苦笑,果真是自己奢望了,自己深陷泥潭,凭什么要她跟着自己跳下来。
叶轻语未注意到秦思安的落寞,问道:“京城既然这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来京城呢?”
秦思安无奈的说道:“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想起秦思安真实的身份,叶轻语没有再追问下去。
秦思安说道:“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叶轻语说道:“我倒还好,只是父亲对那块玉佩一直耿耿于怀,他说那是他送你的。”
秦思安点点头,说道:“我很抱歉,对于那块玉佩我很珍视。那时候我初入翰林院,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更没有靠山,难免会被人刁难,还有许多更难堪的事情,举步维艰。我初入京城时便认识了你兄长,他见我艰难,即将,身边没有家人陪伴,便带着朋友给我办了生日宴,还请了你父亲前来,玉佩便是那时候送我的。”
秦思安说道:“请你转告叶大人,我不会陷叶家于危难的。”
想了想,下定决心又说道:“这里我不会再来了,你既然喜欢这里,我会让老板将这里留给你,至于你我的师徒缘分,也到此为止吧。”
叶轻语问道:“你不想教我了吗?”
秦思安跪坐在塌上,垂着双臂,看着叶轻语,说道:“是,叶小姐聪慧,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便是靠自己练习了。”
秦思安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既然叶轻语拒绝了自己,他又不想牵连叶家,最好的方式便是回到从前,与叶家彻底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