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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凡带队走在前面，顾易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后方是大队的锦衣卫精锐。
山间之路，崎岖陡峭，众人行进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一路上，顾易总是忍不住偷瞄张一凡的背影，心中忐忑，脑中还在不断回味他说的话。
在他上前之后，张一凡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只在前进途中，趁着无人注意时对他附耳轻语一句。
只是一句，便令他心神不宁。
“注意东厂的人。”
短短一句，言简意赅。
让他心头巨震。
东厂？
顾易闻言之后脸色顿时一变，却并未立刻表露出来，只是心中已经波涛翻涌，掀起巨浪。
“赤狼帮”的事跟东厂也有牵连？
换句话说……
这不该是锦衣卫的活计么？
就目前他听闻的消息和看到的来说，锦衣卫才是负责办理这事的，他全程甚至没有听过一个与“东厂”相关的消息。
但张一凡绝不会无的放矢，此事绝对不简单，其中恐怕大有深意。
这也正是令他担心的点。
这“贡布”一事的干系，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居然还涉及关东厂跟锦衣卫的博弈。
抢功，还是……
顾易不敢往深处细细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锦衣卫跟东厂神仙打架，以他这个体量牵连进去，怕是不太妙啊，尤其他现在还不明白张一凡的用意。
他不禁皱紧眉头，心中惴惴，苦思无果之下，只得换了个方向思考。
“小心东厂的人。”
这句话是指队伍里东厂的人，还是说“赤狼帮”，亦或是…
二者兼有？
顾易脸上神色莫名，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暗芒，他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似乎若无其事的张一凡。
这“千户”还是有些东西的。
如果不是刚刚对他说了那句话，还真看不出他心中的盘算，只当他现在只专注于眼前剿匪。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形，但顾易已经在心里敲响警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千年的狐狸玩聊斋……
此刻局面扑朔迷离，掌握的信息量又太少，这不得不使他慎之又慎。
命是自己的，还是当心点的好。
额…虽然命不止一条。
但这玩意儿，谁又会嫌多呢？
顾易回头看了眼后方的锦衣卫众人，面不改色，深吸一口气后将头转回，继续赶路。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已经行至山腰。
远远的，隐隐露出一处黑点。
是哨口。
顾易眼神凝起，握紧了腰间的唐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锵”的一声，张一凡已经拔出腰间绣春，同时脚尖点地，一跃而起。
一阵劲风卷过，他已经连点数下，飘然而上，竟然直接朝着那哨口“飞”去。
“好轻功！”
这一手看得顾易目瞪口呆，同时也让他见识到了一流高手的水准。
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内功、武艺、轻功，缺一不可，只有样样顶尖，才能跻身于江湖前列，难度不可谓不大。
看来……
距离他们还是有点距离啊。
顾易不禁微微一叹。
此时，哨口附近的四五个马匪，也远远的注意到了锦衣卫众人，一个个神情大变，动作变得慌乱。
箭塔上那人看到前方来人，也是登时一惊，全身不可置信的僵住，扑腾几下才堪堪拿起旁边的响箭。
这是“赤狼帮”专门准备的示警工具，有敌来犯时射出便能传递消息。
后面几个哨塔的人看到后就会点起烽烟，从而提醒大本营的人做好准备。
那马匪掏出响箭，脑袋探出窗外，刚想射箭，余光却忽的看见一道身影。
人影？
他脑中的困惑一闪而逝，手上动作下意识的停滞，偏过头来想要查看状况。
可就是这一停，让他永远的错失了报信的机会。
雪白刀芒闪过，刺入他的双眼。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电光火石，以至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他双手一抖，响箭坠落于地，连忙捧住自己的咽喉，可却为时已晚。
喉咙里的声音仿佛凝住，一切都是徒劳，最终他身子一僵，从旁边的栏杆处侧翻而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张一凡略微侧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坠下的马匪。
哨塔底下的几个马匪看着坠落而下的同伴，也是面面相觑，仰头看着上方的张一凡。
下一瞬，他们猛然回过神，慌乱的喊叫起来，看了眼来势汹汹的锦衣卫众人，四散而去。
张一凡眸中闪过寒光，飘然下楼，身形跃动，几个呼吸之间刀刃沾血，四周已经多出几具尸体。
待到顾易等人赶到，张一凡已经解决好此处哨塔，背身众人，远眺前方。
顾易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发现皆是一刀封喉，速度快到极致，直到此时他们的脖颈处才开始渗出血迹。
观其刀锋，锃亮如新。
好快的刀，杀人不见血。
顾易心中暗衬，开始思考自己能否做到这一步。
要是他的话，也能做到短时间击杀这几名马匪，但还绝对做不到如此丝滑。
这刀太快，不禁让他心中感到压力。
“咻咻咻”，尖锐的啸声响起。
抬头，只见天上响箭已经射出，空中已然泛出红光，斑斑点点，醒目无比。
对面的哨塔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发出响箭之后顷刻点燃狼烟，紧接着，一个连着一个。
狼烟升起，缓缓飘向空中。
不好，对面发现了！
顾易心中一惊，不禁看向张一凡。
只见其静静负手而立，无半分惊慌失算之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根本不在意。
“嗯？”
顾易眉头一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似乎……他是早有预料？
他不禁握紧了腰间唐刀的手柄，眼神凝成一线，心中泛出凛然之感。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顾易越发看不透张一凡此举的行径，心中对他的忌惮不免再次加重几分。
江湖一流的实力水准，处变不惊的临阵态度，还有城府极深，布局甚远的能力……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千户么？
顾易稍微平复了下心绪，眸光闪烁，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青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