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二人除了赶路,就是赶路。
唐邵青果然没有说谎。
他说自己在宗门里没吃饱过,还真就是没吃饱过。
武夫修行可不会讲究一个辟谷不食。
这是陆余生从瓶美人的剑诀笔记上了解到的。
事实上陆余生也觉得是如此。
不饿的时候能靠真气还能撑住,饿的时候是真饿呀,恨不得吃下一整头牛。
然而……
陆余生自觉自己一个聚气后境,半步元海,怎么说饭量也低不到哪里去。
谁知道身边的小胖子唐邵青居然比他还能吃。
陆余生有些头疼,这样下去,二人的盘缠用不了多多久就得花完。
闲来无事,陆余生会在赶路时练习操控飞剑白虹,休息时看剑诀并加以练习二十四路追风剑。
万里长征始于足下,从今天开始练习总比从明天开始练习要强。
陆余生不是一个喜欢拖沓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本事其实还不足为道。
小小的古庙里,唐邵青半躺在屋里吃着买来的烧饼。
而陆余生站在庙门外,手持横刀摆足了架势,静心凝神,片刻后右手张扬,院中绽放刀光。
刀光如丝,密布如网,势如追风。
二十四式追风剑诀。
通过剑诀秘籍,陆余生已经了解此剑诀练至大成,剑势如风,连绵不绝,令人防不胜防。
功法又分为十二重境界,但只有前七重从风起境到疾风境有感悟和笔记。
想来是殷红梅也只练习到了疾风境界。
陆余生看了看,下一重是烈风境,要求前三剑可剑如疾风,剑芒如电。
这剑诀很适合自己,但又不适合自己。
这是陆余生对此功法的感悟。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是追风剑与自己的横刀不太匹配。
虽然有些劈,砍,刺之类的剑诀自己也能练。
但是横刀毕竟是横刀,跟剑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陆余生知道手上的横刀能变成剑,但他还并不清楚横刀变剑的窍门。
唐邵青看着自己师兄在门外练功,只感觉刀势如风,却又是拂面微风,
陆余生纵刀狂舞,感悟和练习追风剑诀的窍门。
他打算改进功法,化简去繁。
追风剑的要诀就是将速度与伤害结合,需要剑手着重力道,力求一剑斩出,分金裂石。
那就朝着这方面改进,将剑式改良成剑和刀通用的招式。
说实话,颇为艰难,好在他悟性还不错,最近几天总算有所突破。
招式逐渐熟练,刀光密布,刀风凛冽,力道越发强横,已隐隐有追风之势。
“呼……”
一番练习后,陆余生收刀入鞘,随后轻轻一招手,飞剑白虹从远处急闪而来,落入他的掌中。
练习追风剑时,陆余生还会尝试着一心二用,试着用自己的意念操控那柄飞剑。
记得上个炼气士就会一边用分身化影一边操控飞剑,陆余生认为将来若是遇到强敌,飞剑的奇袭也是一手致胜的手段。
好在一心二用,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
练习了几天,很快就能让飞剑与自己的剑诀出招相结合了。
见陆余生练剑完毕,唐邵青连忙从神像旁边的蒲团前让出半个身子,又拿出剩下的烧饼递给陆余生。
“师兄饿了吧。”
陆余生接过烧饼,看到唐邵青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泛黄的书册,却是一本记载丹药的手抄本。
唐邵青本来是药商之子,在家里时除了吃,就是研究药方。
如今却是得了这些宝贝更是细细琢磨。
从青云宗离开后,陆余生和唐邵青拿走了剩下的全部丹方。
陆余生惦记的是老道给自己泡的药浴。
他记得效果真的很不错。
唐邵青就是纯粹的对里面的丹方感兴趣了。
他家是开医馆又卖药材的药商,这些丹方里如果有几条能用的他家就可以多几条救命的药方了。
“还在看啊?”
陆余生接过烧饼,咬了一口道:
“找到有关药浴的部分了吗?”
唐邵青摇了摇头:
“还没有师兄,这里面的丹方太邪门了,好多部分都是以人做引,还要各种吉数出生的才行,又偏又邪门,倒是有关虫药的部分有些用处,我在研究研究,争取把药浴的方子给你凑出来。”
“不着急。”
陆余生喝了一口烧开的热茶:
“慢慢来吧。”
陆余生看着天色,估摸着约是过了未时,如果找不到宿头,就只好在这座破庙或者野外将就一宿了。
唐邵青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烧饼:
“师兄你不用担心,这书上面的东西我家保证都有,到时候师兄你随便取,对了师兄,你要不就别回陇右了,就留在我家吧。”
“就住我家里,我家宅子可大了,到时候请你尝尝我家厨娘桃红的手艺,我跟你说她的手艺可是瑞安一绝!”
见陆余生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唐邵青又说道:
“你要是住不习惯,我就给你在郊外置一间庄园,再配上十个仆人安排俩侍女,以后咱哥俩就在瑞安吃吃喝喝玩玩,顺便修行。”
陆余生只是微笑着听着。
观其小胖子的言行以及行医的本事,可知他家教不错。
作为一个药商的大少爷,唐邵青除了贪吃给自己吃胖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毛病。
甚至家传医术也学得不赖,据他所说,他还是跟着三叔出来见世面,学着与材料商打交道遇到山贼才被迫来到这里的。
挺好的,陆余生想道。
良善之人,就应当有所回报。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家里的老头估计不愿意去南边。”
小胖子一愣:
“为啥呀?”
“恋土难移吧,老人都这样。”
谈起家,陆余生感觉有些莫名的胸闷,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于是他干脆转移了话题道:
“说说你吧,你失踪这么久,家里会不会着急啊。”
一谈起家,滔滔不绝的唐邵青也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沉寂下来:
“我娘应该担心死了,她最宝贝我了。我爹死的早,家里的生意都是三叔一家在帮忙维持,我失踪这么久,我娘肯定不好受……”
“三叔带我出去学谈生意,结果就遇到了山匪,也不知道三叔逃没逃出去……”
陆余生听着听着,慢慢眯起了眼睛。
是巧合吗?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