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重金雇佣来的快刀手,就这样被人给一刀砍了?
楚永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些难以置信,一时之间竟然连下一步该跑还是接着打都忘了。
陆余生提刀走来,见对方没有反应,突然暴起。
眨眼之间跨过十几米的桥面,冲到楚永新队伍的最前沿。
横刀斩出一道圆弧,刹那之间,俩个手提短棍的护卫人头落地。
太快了,快到几乎看不清陆余生的动作。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那位蒙面刺客就已经连杀两人。
“拦住他,快拦住他!”
楚永新慌忙下令道,随后他不管不顾的跳出轿厢,连滚带爬的向后面跑去。
身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楚永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他不清楚自己的护卫和家丁能不能拦住对方,但只要能够给自己拖延一点时间,让他逃走。
只要跑不出半里地,就能重新回到那个半夜都还在营业的地下赌场。
到时候里面那多人,自己就安全。
跑着跑着,慌乱之中,天黑看不太清路,楚永新踩到一块小石头。
一下子被滑倒在地。
“嘶!娘的,疼死我了。”
一手揉着摔伤的右腿,楚永新挣扎着想站起来。
然而他刚撑起身子,一把暗淡的横刀出现在他的眼前。
楚永新颤抖着抬起头。
眼前蒙面杀手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存在,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咕咚。”
楚永新吞了一口口水,用颤抖的声线说道:
“好,好汉,可否通个姓名,在下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好汉,还请指条明路。”
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受人之托,前来取你狗头。”
楚永新心中一骇,但还是强颜欢笑道:
“嗨,好汉你早说啊,取我狗头是吧,我的狗在家呢,你等我回去......”
他话音还未落,就感觉胸口突然一阵剧痛。
整个凌空飞起一丈高,随后重重的落在地面。
“噗!”
楚永新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而另一边的陆余生则收回脚,横刀拖地而行,划出滋啦滋啦的火花。
楚永新挣扎着想要支撑起身体,但却怎么也办不到。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不知道几根。
看着对方的架势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楚永新的眼睛瞪得浑圆,颤抖着问道:
“是谁!”
“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到这话,楚永新瞬间明白了是谁要他的命。
与此同时,他心里涌现出一丝希望。
如果是杀手的话,那样就是为了钱才来的,那个老汉总不可能比自己有钱吧,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用钱卖命?
“好汉,别杀我,那个死老头出多少钱,我都出五倍,不,十倍!只求你饶我一命!”
如同抱住了救命稻草,楚永新在地上爬了过来,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陆余生的腿脚。
陆余生的身形轻轻后退,避开楚永新的手后,缓缓说道:
“这个价,你出不起。”
“不可能,你说个数,我家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钱我都让我爹拿来给你!”
“一文钱。”
“一文!?”
听到这个数目,楚永新先是一愣,随后出奇的愤怒了。
“你在拿本少爷开玩笑嘛,我怎么可能只值一文......”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眼前的横刀划破空气,斩出一道圆弧之后,破风声才姗姗来迟。
楚永新的视角顿时颠倒。
随着“咕咚”的坠落声,失去头颅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肌肉放松,瘫倒在地。
陆余生将刀夹在左手手臂,刀身在前臂和后臂之间划过,随后轻轻纳入鲨鱼皮刀鞘中。
看着地上的尸体,陆余生若有所思。
来都来了......
翻找之后,只从对方身上搜出来了一块玉佩。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对于一个纨绔少爷来说身上没有一点银子有点寒酸,不过陆余生并不意外。
这家伙是从地下赌场出来的,没钱只能说明他运气不好。
陆余生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运气也不怎么好。
从地上捡起头颅,转身回到石桥。
玉佩陆余生没要,这玩意出手有点麻烦,陆余生不想节外生枝。
从死去的家丁保镖的身上摸出来了几十两银子,陆余生转身离开。
......
五更天时分。
杨老实从自己木板床上起来。
今天约了牙人来看房子,昨天找到的杀手只收他一文钱,杨老实不太相信。
他很担心那个神秘的杀手究竟是来真的还是仅仅听说了自己这件事便来戏耍他的。
想起惨死的女儿,杨老实心中满是懊悔和痛楚。
若不是自己非要坚持从老战友家的儿子里给女儿找个好归宿,恐怕现在,女儿早就嫁出去了,就不会遭遇这般事了。
正当他在穿衣服时,门外传来一声柴门被叩响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杨老实却猛地站起。
看房的牙人要到中午才会来,那这会来会是谁?
他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门,推开屋门。
一道身影站在院子里的柴门外,熟悉黑衣斗笠,看不清他的样貌。
见到自己出来,黑衣杀手举起一只手,正是楚永新那披头散发的头颅!
杨老实的瞳孔骤然收缩,旋即一股大仇得报的情绪犹如滔天巨浪将他吞没。
眼前正是仇人的头颅,他三步并两步的跑出来,伸手就要接过仇人的头颅。
而陆余生却将手往后一缩,伸出另一只手来:
“人头在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老实这才反应过来,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陆余生,随后说道:
“是,是,恩公稍等。”
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文钱,交给了陆余生。
陆余生看着手上泛黄的桑皮纸,上面模糊的字迹显示是一张地契。
“我只要钱。”
陆余生将地契递到杨老实面前。
而杨老实接过楚永新的人头,对陆余生摇摇头道:
“恩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中午时分会有牙人前来看房,恩公自行与他交易便可。”
“你不住了?”
陆余生疑问道。
杨老师惨然一笑:
“实不相瞒,多亏了恩公,我现在大仇得报,已经了无遗憾了。”
听到这话,陆余生本能的感觉到不对,随后变听杨老实说道:
“还请在麻烦恩公一件事。”
“何事?”
“等老汉我死后,麻烦去通知我的几位老兄弟,帮我收个尸。”
陆余生看着满眼诚恳的杨老实,微微点头。
“多谢恩公。”
杨老实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和地址,交给陆余生后,提着人头来到了堂屋前杨婵的灵位。
在将人头供上后,杨老实悬了一道白绫在房梁上,踩着凳子将头塞进绳套内。
就在他要踢到凳子时突然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连忙睁开眼睛把脖子从绳套中脱出来。
隔着堂屋与院子之间的空地,杨老实看着站在柴门前目送他离去的陆余生,郑重的对他说道:
“谢谢!”
随后,他义无反顾的将头重新塞到绳套里,踢到了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