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
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惨白的脸和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臂。
纱布上隐隐透着血色。
“医生怎么说？”
我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陌生人的情况。
苏牧野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询问。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样子不是很严重。”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宋今羽！”苏牧野突然叫住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你……能不能先别走？”
我停下脚步，“你确定要我留下？等下刺激到他怎么办？”
“他……他很想你。”
苏牧野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不确定。
看来，他也怕我刺激到程昭。
“这段时间，他酗酒，逃课，过得很不好。”
苏牧野还在继续说。
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些都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
病床上的程昭忽然醒了。
“学、学姐？”
他声音虚弱，表情诧异又带着困惑。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微颤。
我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程昭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苏牧野按住。
“你别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学姐……”程昭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我。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没有生气。
“学姐不用可怜我。”
程昭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哭过。
“不是我可怜你，是苏牧野。”
我指了指苏牧野，“是他求我来看你的。”
我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程昭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程昭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我有些不忍，“程昭，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他身体颤抖着，不再看我。
我继续说，“你再怎么作践自己，也改变不了事实，别闹了。”
“我没有闹。”
他声音沙哑，有些委屈。
“那你割腕干嘛？你这样我不会心疼，只有爱你的人会难过。”
我知道我说的话很难听。
但他这样，需要刺激，需要清醒。
“你清醒点吧，我不爱你了。”
他忽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角，“学姐，我不奢求你爱我。”
我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
“我只希望你不要不理我，哪怕是作为朋友……”
我本来想一口回绝。
眼神落到他缠满纱布的手腕上，拒绝的话却一时说不出口。
“是吗？只是朋友？”
我挑眉反问。
程昭垂眸，轻轻收回拉住我衣角的手，“是，只是朋友。”
安抚好程昭。
苏牧野送我出医院，“谢谢你。”
“谢什么？”我瞥了他一眼，忽然说谢谢让我有些不适应。
“谢谢你愿意来看程昭。”
他犹豫着回答。
我挥了挥手，“他这样，我也有责任，没什么好谢的。”
过了一会儿，他斟酌着开口。
“你，真的不喜欢程昭了？”
我点头，“好马不吃回头草，就算喜欢，爱意也已经消磨光了。”
程昭这样的小男人，太过敏感。
在感情上输不起。
他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对感情太过随便，他太过珍重。
还是早点分开的好。
听到我的话，苏牧野沉默了。
我知道他也喜欢我，但看到了我对程昭的态度，估计不会喜欢了。
我这么渣的女人。
他们这样的温室里长大的小男人招架不住。
不过，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越是乖乖男，越喜欢我这样的坏人。
对他们来说。
我这样的人有天生的吸引力。
苏牧野陪着我在街边吹了一会儿风，始终没再说话。
“回去吧。”我吩咐他。
闻言，他点了点头，在我即将转身的时候叫住我。
“宋今羽，我们有可能吗？”
他的眼神真挚热烈，带着希冀。
我看得有些恍惚。
但想到他的首富儿子的家室，不得不去的相亲。
我摇了摇头，“没有。”
是的，我拒绝了他。
虽然我久经情场，是个渣女。但我也怕。
烈女怕缠郎。
我怕再遇到程昭这样——执着的傻子。
闻言，苏牧野表情微愣。
随即又笑了起来，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
我看到他这样，心里有些不忍。
刚想开口，他却打断了我。
微笑道，“那就这样吧，宋今羽，再见。”
“好。”
我转身，离开。
秋夜的风很是寒凉，让我有一种孑然一身的错觉。
这种天气就是容易让人伤感。
我灭掉手里的烟。
去了酒吧。
昏暗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我一杯接着一杯灌着烈酒。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到沈言澈那张写满关切的脸。
他还是老样子。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干净清爽。
“你怎么来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和朋友过来庆生，刚好看到你在喝闷酒。”
他说着，眼神里满是心疼。
“哦，我就是想喝酒了。”
我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
沈言澈叹了口气，坐在我旁边。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他还是这样，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我。
“大女人，喝点酒又没什么。”
沈言澈闻言，没在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我。
“你不去陪你朋友？”
我问他。
他摇头，问我，“阿羽，你是不是因为程昭才喝酒？”
沈言澈握住我的手，温暖干燥。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跟你没关系。”
“你这样我会很心疼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受伤。
我打断他的话，“够了，沈言澈，就算我跟程昭分手，也不会考虑你。”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难以置信。
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
“沈言澈，你很好，真的，但我们不合适。”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应该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人，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