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手执精巧的青色茶杯,慢慢吹饮,对方这种类似质问的话并没有让他变了神色,他依旧淡然、平和。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是吗。”
“容与,你比我更适合修无情道。”百里遥眼神冷漠,他早就该看清了,哪怕心中有丁点他的位置,容与都不会现在才出现。
“每个人选择的道都是不同的,我们能修炼到渡劫境,说明自身选择的道还是很适合自己的。”
对于他的话,百里遥不置可否。
世人皆传是他负了容与,甚至是杀了容与证自己的道,但事实往往是相反的。
容与绝决的抛弃了百里遥,致使其一夜白头,道心破碎,反而成就了另一种无情大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阿遥,你现在已到渡劫境,情爱与你不过是多余的东西。”
百里遥眸光一沉,手指收紧:“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修无情道,当初你为何不这样觉得。”他已经决定放弃重修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正因为知道你修无情道,我才会放纵自己和你欢好,毕竟早晚会分开的不是吗。”
“砰”
百里遥猛的站起身,目光冷质的盯着面容清俊的男子,语气不悦:“容与,你把我当什么了?”
“嗯……这个问题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嘛。”相比他的破防,容与依旧神情淡定。
“呵呵,我只是你的玩物,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物。”
“你情我愿的事,倒也不必说的这样难听。”容与眼神包容,语气中还夹杂着丝丝无奈。
“你说的对,这不过是你情我愿的游戏。”
“你若是因传闻困扰,我可以出面澄清。”对于传闻,容与也是相当无奈,他再来时传闻已经根深蒂固。
而且事后百里遥毁了所有与他相关的记载书籍,不许任何人再提及他,这也让世人更加认定百里遥为了自己的大道杀了他。
“不必了,世人的说法与我何干,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说完,百里遥便转身离开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失控做出什么事来。
即便容与都这样说了,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愿伤害他。
青山绿水褪去,周围再次变成了漫天黄沙,只是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望着百里遥消失的身影,容与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而离去的百里遥唇瓣紧抿,几乎绷成一条直线,明明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受伤大狗狗的错觉。
似乎是只要容与改口,百里遥便会再次扑到他面前。
只可惜,他爱上的是一个面软心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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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沙的另一边,时封也遭遇了不速之客。
“顾朝寒你大爷的!放我下来。”可怜的时封被封了灵力,遇到这泼皮无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话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师父师姐他们呢?都没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么!时封心中郁闷。
“别喊了,我都还没嫌弃,你倒是嫌弃上了。”顾朝寒半阖着眸子,似笑非笑。
“你要带我去哪?”被倒挂着,时封略感难受,狠狠的伸手捶他。
“咳咳……”顾朝寒猛的咳嗽几声,轻嘶一声:“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力气见长啊,吃大力丹了啊?骨头都快你打断了。”
“断了最好。”时封冷哼一声。
“啧…”顾朝寒撇嘴,用灵力给自己上了一层防御。
“停一下!你到底想干吗?我都快被晃得眼冒金星了。”被人像扛沙包一样的扛着,这滋味真是一点都不好受。
“大中午的你不热吗?我带你去凉快凉快。”
“用不着你好心,放开我。”都撕破脸皮了,时封才懒得继续给他好脸色:“我师父师姐都在附近,你要是找死我也不拦着你。”
顾朝寒脚步微顿,抬手就是一巴掌,语气意味不明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屁股挨了一下的时封憋屈脸,直接放出了他的大杀器。
“小黑,给我扎他!”
“是,老大!兄弟们跟我一起上。”小黑带着它的小弟闪亮登场,气势汹汹的对着顾朝寒。
顾朝寒眉一挑,饶有兴趣:“会开口说话的…刺蜂?有意思。”说罢他手一松,少年顺势滚落在黄沙中。
“……!”时封拳头握的邦邦硬,顾朝寒你大爷的!
一段时间后。
“老大!敌人太强大,请求支援哇……”小黑大喊大叫的声音传进时封耳中。
“好热啊!快热死蜂了!”
时封嘴角微抽,还是将它们收回了四灵之界,他本就没想着小黑他们能杀死顾朝寒。
“你的契约兽可真有趣,和你一样有趣。”顾朝寒轻拂衣袍,掸着那根本不存在的沙尘。
“打住,你有话不妨直说。”时封伸手比了个叉,神色冷淡。
“不久前我们还把酒言欢,这才多久就变了态度,你还真是说变就变。”
“呵呵,彼此彼此。”
“前面有处绿洲,不如去那坐下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一定要这样?软的不吃莫非是想吃硬的。”
时封略感不耐:“难道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已经看清你了,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看清我了?看清我什么了。”顾朝寒神色不变,只是眸色深沉了几分。
“你对我一开始就是欺骗和利用,不是啥好玩意。”
闻言,顾朝寒轻笑一声:“呵呵,若你定义好坏的标准是这样,未免也太肤浅了。”
“对于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利用和欺骗不就是常态吗?还是说所有对你有欺骗、忤逆、反对的人都是坏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对好坏的看法还真是片面又刻薄。”
“行了,少给我扯歪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行吧,看来这封信注定送不出去了。”顾朝寒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封黄褐色的纸皮包封,他唇角上扬,语气却满是可惜和遗憾。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晃着两指间的信封。
时封瞥了一眼,精神一震,连忙道:“等等!”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是君珩留下的信?
顾朝寒只当听不见,脚步半点未停。
时封心中纠结一瞬,还是追了上去。
可恶的顾朝寒!那封信最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