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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之中,烛火温暖明亮。
宫明昊温柔地将沈子宁放置榻上。
她醉意迷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口中喃喃:“别走。”
“我不走。”他柔声说着,目光凝视她的脸。
“我不想、我不想离开你……”
沈子宁紧闭着眼睛,口齿不清。
他还是将她的话听得真切,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
窗外,月光如洗,轻轻洒落在起伏的沙丘上,微风吹过,细沙轻舞。
这日后,营中又恢复宁静。
秋去冬来,不归城沙田的桑树长了新叶又剪了枝,如此来年秋的时候桑叶才能更茂盛。
京都的旨意下来,善俊阳成了不归城新的总管。
平日里,沈子宁与秀儿一同在玄武军中帮众将士改善伙食,入冬了她们也带领不归城众人帮将士们缝制了过冬的衣物。
沈子宁的绣工还是跟秀儿现学的,本想给宫明昊亲手缝制一件冬衣,奈何针脚太马虎,那棉花都能漏出来,所以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除夕之夜,沈子宁早早便与秀儿包了饺饵,入夜时分,玄武军中火光明亮,将士们三五成群,各自在营中围坐一同吃饺饵。
主营帐中,沈子宁与宫明昊相对而坐。
“试试。”沈子宁将一个饺饵夹入他碗中。
宫明昊尝了一口,眸中露出几许惊喜之色:“这味道十分独特。”
沈子宁淡淡一笑:“里面乃是莲藕猪肉。”
“前些日子你去了夏州便是为了买这些?”
“嗯,除夕之夜,你与将士们都该吃些好的。”
夏州乃是塞北的边境小城,虽是小城,但是连接天朝与几个小国,所以商贸热闹,物资一应俱全,许多时候玄武军与不归城需要的东西都是前往夏州采购。
“好吃。”宫明昊大口吃着,全然没有平日里对将士们的威严之态。
沈子宁含笑看着,眼神之中满是温情。
“宁宁。”宫明昊埋着头唤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
“以后的除夕夜,我们都会一同度过。”他抬眸郑重看来。
沈子宁一时间哑然。
新的一年,她将开始养蚕,若是一切顺利,今年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他沉默着,等着她的答案。
沈子宁嘴唇翕动。
与他朝夕相伴的这些日子,他早已经成了她的家人。
她是曾几次午夜梦回看到身侧之人都有想过,要不然就放下仇恨,带着易哥儿在塞北与他安安心心过日子。
夫唱妇随,恣意自由。
这不是她曾经向往的日子吗?
可爹的死,大哥的死……
她又如何完全忘记。
“会的。”良久的沉默后,她给出答案,“迟早会的。”
宫明昊顿了顿,微微一笑没再说话,继续埋头吃着饺饵。
沈子宁亦是动筷,但此刻早已经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她一定要回京都查清楚事情真相,要替爹沉冤昭雪。
待做完这一切,她便回来,回到这大漠与他长相厮守。
但是在离开之前,她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日,因为她也不知道,若能回到京都,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能不能顺利查到真相,能不能为爹洗刷冤屈,甚至是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塞北的冬季寒冷异常,萧瑟的北风吹得人生疼。
好在近来日子倒是太平,宫明昊没有带兵出征,日子倒也宁静祥和。
又过了几日。
沈子宁闲来无事,在帐中与秀儿学习绣工。
她想赶在冬日结束前亲手缝制一件冬衣给宫明昊和易哥儿。
“夫人!夫人!”
门外传来李木急匆匆的声音。
沈子宁与秀儿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而去。
沈子宁走出帐外,秀儿紧随其后。
“你怎么总是咋咋呼呼的!”秀儿没好气地看向李木。
李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笑容道:“你不懂!”说罢目光看向沈子宁,“夫人你看看谁来了!”
沈子宁疑惑目光看去,不远处那疾步而来之人身披黑色大氅,一张小脸被塞北的寒风刮得红彤彤的。
“宁宁!”
沈子宁难以置信,缓缓向前:“婉儿?”
欧阳婉儿跑了起来,沈子宁确信这不是梦,亦是大步朝她小跑而去。
身后秀儿疑惑不已,靠近李木低声询问:“这姑娘是谁?”
李木小声回答道:“那是夫人在京都的挚友,大理寺司值欧阳婉儿。”
秀儿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沈子宁与欧阳婉儿紧紧相拥。
二人眼眶都已经泛红。
欧阳婉儿上下打量了一遍沈子宁,声音哽咽:“你看你,从前细皮嫩肉全没了。”
沈子宁含泪失笑:“塞北风大,你这一路上也是感受到了。”
说着沈子宁赶紧将她往营帐里拉去。
秀儿与李木见状识趣地都离开了。
沈子宁给她倒上热茶:“婉儿,你怎么来了?”
欧阳婉儿的目光一直感慨看着她,轻吸一口气道:“我来看你,我去了不归城才得知你在玄武军之中。”
“塞北离京都这般远……”沈子宁心中感动。
距离是一个因素,更重要的是婉儿的身份也是特殊的,若是被人知道她来不归城寻自己,叫人大做文章恐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秋末时我才从江南回到京都,回去以后物是人非,我……我那时便准备来寻你。”
欧阳婉儿眼中满是自责。
“可我知道,即便我来了,也无济于事。于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搜集与相府一案有关的证据。”
沈子宁惊讶,连忙问道:“可有进展?!”
欧阳婉儿拧眉,语气沉沉:“倒有一些!”
沈子宁屏息听着。
欧阳婉儿继续道:“我虽然没能找到能证明沈相清白的证据,但是我确信沈相的案子一定另有隐情。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户部尚书直接给到圣上手中的,也就是说,除了户部尚书和圣上,根本没有看过那所谓的证据!还有,在相府被抄家的前一夜,圣上曾单独召见过许秉文。”
“而且,那日沈相血洒殿前,也根本不是传言所说畏罪自杀,反而是以死明志!只不过最后被载入史书成为了畏罪自杀,圣上恐是怕天下人非议,所以才下了死令。当时在场的官员,无人敢道出那日情形。而我之所以知晓,也是我求了爹许久他才告知于我。”
沈子宁眸中晶莹。
她就知道,爹一定是清白的!
如此疑点重重,便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