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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尔的语速忽快忽慢的，像是陷入了回忆，自顾自地诉说着。
“斯内尔你这家伙……你特么的——！！”
杜兰德和刀魂却是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越重要的情报，越拖到最后才说是吧？你居然发现了地球上的通往上层宇宙的路径？
某种意义上，你居然已经去过上层宇宙了？！只是立刻就被轰出来了！！？
你觉得之所以被轰出来，可能是梭罗瞳力不够？所以想要夺取了全部的梭罗瞳力，让那路径显示得更清晰，然后再试试看能不能真正去往那上层宇宙，而不被轰出来？”
“是。”斯内尔这次反而不再多说什么，只简单应了一个“是”。
杜兰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极恶知道梭罗大人在地球上重生的事情么？”
这点真的很重要。
因为杜兰德忽然想起：按照凯瑟琳提供的战报，极恶不止挥军直指咏战连堡，更同时分兵攻袭地球。
难不成极恶其实不是冲着地球去的，而是冲着地球上的当代梭罗去的？
却见斯内尔眼中流淌着血泪，耳朵里也无声流出血来。
他已经听不到杜兰德的问题了。
自然无法回答杜兰德的问题。
“……对不起。”
生命的最后，斯内尔叹了口气，苦笑道，“虽然一句苍白的对不起，也没什么实际的作用，但真的，对不起。杜兰德？你还在么？杜兰德？我很庆幸的一点是，我没真的对凯瑟琳做出什么坏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杜兰德知道斯内尔已经听不到了，略一犹豫，还是伸手再次让对方握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斯内尔其实没有听到杜兰德的问题。
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夜乙……夜乙她……”他急切说道，“我杀了夜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其实，偷偷保留了一缕夜乙的灵魂意志，存在佩佩体内了！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他的嗓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干。
达到最高点时，戛然而止。
没能继续说下去。
嘴巴最后动作了几下，似乎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想要把话说完。
最终却只有两道鲜血分别从左右嘴角流淌下来。
斯内尔身上最后一缕生机，终于消散殆尽了。
梭罗之力救不回他。
坦克医生之力救不回他。
甚至就连妖精树屋的落月堡周围的“转生池”的力量，也无法为斯内尔争取到下一次重生为人的机会了。
背叛者有此下场，原是理所当然。
杜兰德近距离看着斯内尔逐渐冰冷下去的脸蛋，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家伙原来不止背叛了森德洛，还囚禁迫害了新一代的梭罗，简直罪无可恕！
“不过，看在你最后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情报的份上，我答应你了。”
杜兰德长长吐了口气，看着斯内尔死去的脸蛋，认真说道，“你最后是想拜托我照顾那个叫佩佩的，对么？我会想办法把夜乙的灵魂分离出来，看能不能通过‘转生池’，让夜乙重生。至于那个叫佩佩的，我也尽量照顾一二，你就放心去吧。下辈子——如果你还有下辈子的话——尽量做个始终如一的好人吧，斯内尔！”
斯内尔死了。
他眉心处的那一道梭罗之力，却并不消失。
反而几个盘旋之后，自行飞到了杜兰德的身旁。
然后“嗖”地一下，落在杜兰德的手腕处，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印记。
这一刻，杜兰德明显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应：某个方向上，应该就是那地球所在的方向，有一道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的气息！应该就是这一代的梭罗的气息！
熊！一缕橘色的火焰从杜兰德指尖冒出来，落在斯内尔的身上，将他的遗体燃尽。
杜兰德将骨灰收起，同时起身。
一旁刀魂说道：“斯内尔最后也没说清楚极恶知不知道梭罗大人在地球上的消息，但我感觉不能有侥幸心理啊。而且从极恶目前的动向来看，他就算不知道梭罗大人在地球上，也应该猜到了地球上有某些重要之人。否则真没必要在对咏战堡垒发动总攻势这么重要的关头，还分兵去抢占地球。”
杜兰德点头表示赞同。
斯内尔临死前提供了魔龙的情报、极恶的情报、上层宇宙那神秘女人的少许情报，但所有这些情报，都比不上关于地球路径和新一代梭罗的情报。
杜兰德本是冲着极恶的情报，和斯内尔进行最后的对谈的。
没想到意外获知新一代的梭罗就在地球上。
而如果应对这一最新消息，就是眼下的难点。
刀魂接着道：“正面战场还是要靠你。要不，你一会儿去咏战堡垒，我去一趟地球那边？我速度比较快，抢在极恶之前，把梭罗大人保护下来，然后带回咏战堡垒。地球什么的，暂时让给极恶，等击溃了它的大军和它本人之后再夺回来也不迟？”
在刀魂的概念里，梭罗的重要性可比地球高得多。
地球可以暂时让，新一代的梭罗必须第一时间保护起来。
杜兰德想了想，却是摇头：“不行，你和我还是得一起行动，不能分开。坦克医生之力和你现在已经深入融合了，我们俩分开反而是极恶目前最希望看到的情况。”
刀魂皱眉：“但地球那边，总不能不管吧。那可是梭罗大人啊！要不，让妞妞去一趟？”
“也不行。妞妞是我们这边除了你我之外最重要的战力，不能分兵的。”
杜兰德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快速做出决定，“一会儿你我一起回咏战堡垒，正面战场这边永远是重中之重，保护了梭罗大人，但正面战场这边如果输了的话，一切就都完了，最后只会什么都保不住。所以正面战场这边，是一定要最优先保证的！
至于地球那边……我拜托安德鲁过去一趟吧，他正好是地球出生的，心思也一直惦记着地球那边。而且他的实力手段，目前看来是一定程度上克制极恶的。”
“让安德鲁过去一趟么。”刀魂沉默，仍有些疑虑，担忧道，“但安德鲁单论等级，终究还是有点弱了吧。而且你就不怕他本人变成极恶的目标？极恶刚才撤退的时候，可以明确点了你和安德鲁的名字，显然他对安德鲁已经上心了！”
杜兰德说：“我会安排李尔蒙斯家族配合安德鲁一起行动。”
刀魂一惊，思索片刻，这才点点头表示赞同：“行！这样看起来，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杜兰德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咏战堡垒吧！那极恶，到底和魔龙罗德格特是什么关系，也总要见个分晓。”
说到这，杜兰德下意识地磨了一下牙齿，眼中与其说是燃起战意，不如说是渐渐开始积蓄杀意。
当年极恶和斯内尔联手发动魔种战争，战火熊熊，一直烧到了今天。
如今其中一位战争发起者已然身死。
而另一个真正的主要发起者，则是选择在这一天，发动了最后的总攻，大有拿下下层宇宙就在今天的气势！
“——行啊，那就今天吧，来啊！”杜兰德心说，“既然极恶你选在今天发动总攻，那就在今天，做个彻底的了结吧——这场早就应该结束的魔种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