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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斯内尔近乎崩溃地抓住杜兰德叫喊的这一幕,还在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看到斯内尔现在这样子,基本可以确认:他真的不再是那个几乎无敌于下层宇宙的至强者级别了,个人气质上,开始向火胖子记忆中的那个纯学者身份的斯内尔回归。
火胖子原本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然而火胖子的眼神并未放松,反而流露出难过的情绪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火胖子也好,杜兰德也好,都是当年在矮人战争时期和斯内尔并肩作战过的。
对斯内尔的情绪自然比其他人更为复杂。
对于斯内尔杀死夜乙、背叛森德洛、掀起魔种战争的一系列行为,火胖子在听说过后,自然也是愤怒和痛恨的。
但愤恨之余,还多了一份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和痛心。
甚至隐隐有那么一丝的自责:“如果矮人战争结束之后,我没有那么快死去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察觉到斯内尔的不对劲,并在他滑落深渊之前,拉住他呢?”
这是火胖子此刻看着斯内尔痛苦的模样,内心真实浮现出的一个念头。
也是杜兰德从捕蛇行动开始至今,脑海中不止一次闪过的想法。
近距离看着斯内尔扭曲的脸庞,听着斯内尔崩溃喊着“把我的人生还给我”,杜兰德任凭对方揪着自己的衣领,只轻声反问了一句:“所以斯内尔,在你心里,矮人战争时期的那段时光,就不是你的人生了,是么?”
心魔被消除之后,斯内尔失去了背叛森德洛的心情和理由。
等于是背叛森德洛以来的所有行为,都变得对他自己而言毫无意义,或者说罪大恶极了。
他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转变,这才崩溃地喊出那句“还我人生”。
他口中的“人生”,指的自然是他背叛森德洛之后的这段人生。
然而在杜兰德的心目中:“是,我是夺走了你的一段人生——一段垃圾、扭曲、病态的人生!同时我也帮你找回了一段人生啊!”
杜兰德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宽大的手掌好像巨灵神一般,抓住斯内尔的脑袋,狠狠晃了两下,“曾经那段我们大伙并肩作战的你的人生,你特么的倒是给我赶紧回忆起来啊!”
斯内尔听到这,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
他死死盯着杜兰德,脸色变幻不定。
良久之后,才哑着嗓子,摇了摇头,极沉极缓地说:“太、迟、了……”
“不迟。一点都不。”
火胖子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他不知何时强撑起身子,来到了斯内尔的身旁,说道:“矮人战争之后,我在杜兰德死之前就先一步死去,然后在这妖精树屋中重生了。这些年来,斯内尔你到底做了些什么烂事,我只在刚刚听说了一点。就只我听说的那部分,便已经罪大恶极,绝无洗刷罪行的可能了,更不是任何功劳可以相抵的。背叛者永远得不到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但是——”
火胖子伸手抓住了斯内尔揪着杜兰德的衣领的手,一字一顿说道:“但是,只要你现在愿意回头,就依然不晚。回头永远不嫌晚的。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背叛森德洛的那个你,但同时,我也好,杜兰德也好,我们都没忘记啊,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那个你!”
说到最后,火胖子的眼眶已然通红。
其实真要说私交的话,火胖子和斯内尔并不算十分亲近。
当年火胖子甚至有些讨厌斯内尔。两人的性格天然就不太合。
但矮人战争那段特殊时间里的战友情,是超越私交的一种特别的情感联系。
对于斯内尔这样的背叛者,不少人的心情恐怕只有杀之而后快。
火胖子也好,杜兰德也好,却始终存了一份想要拉他回头的想法。
之前斯内尔实力太强,给人的压力太大,让人根本顾不上什么拉他回头。
现在他的心魔已除,只是迷途太久、太远,积重难返。
火胖子和杜兰德于是自然而然向他伸出了手,试图把他重新拉回来。
却见斯内尔看看杜兰德,再看看火胖子,再看看杜兰德。
最终他抬起头,呆呆看着妖精树屋的那高悬着两个太阳的天空。
他的情绪似乎终于重新稳定下来了一些,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杀了我吧。我斯内尔既然做出选择了,就不会回头了。背叛了又回头,那不成反复无常的小丑了么?”
火胖子:“?”又气又急道:“浪子回头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了无常小丑?!”
斯内尔不再理会火胖子,慢慢松开了杜兰德的衣领,甚至帮杜兰德重新整理了一下。
随后他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作。
退后站定,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火胖子:“……”
杜兰德一言不发,默默调动力量,凝聚起一柄琥珀之刃。
然后把琥珀之刃弯曲成“8”的形状,变成一副手铐,铐在斯内尔的双手手腕上。
至此,这场针对斯内尔的捕蛇行动,总算有惊无险地达成了最初的行动目标。
也就是将斯内尔引到妖精树屋来,并将之当场活捉。
行动还算顺利地完成了既定目标,现场气氛却不见太多的喜悦和释然。
火胖子刚刚强撑着一口气才起身走到杜兰德和斯内尔身旁,此时终于坚持不住,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他被斯内尔之前的力量反震,伤势其实比表面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关键是火胖子的伤势,还不算是最严重的。
斯内尔在力量反震的时候,刻意针对了以米洛为首的生命学者们。
若非杜兰德出手除掉了斯内尔的心魔,切断了他的力量根源,斯内尔现在或许已经在“比拼自愈力”的残局角力中,胜过了失去米洛等生命学者的治疗力支援的妖精树屋的众人,彻底扭转局面了。
总之,米洛才是现场伤势最重的那个。
安德鲁作为水火双系的魔法领主,也懂不少治疗之法。
但他只挣扎着靠近米洛,查看了片刻,便看向杜兰德,脸色难看地摇头说道:“这不是我能处理的伤势。这伤势看起来已经没救了,米洛自己都没办法处理。要不,我动用‘转生池’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