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金安。”洛小梅舌头打结地问着安。
灼湛风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到了摆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
石桌上早已摆好了茶水和瓜果。
见洛小梅依旧呆呆地站着,团儿忙示意她上前给皇上倒茶。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别的小主求都求不来的。
小主,您可得把握好了啊。
洛小梅战战兢兢上前,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茶。
灼湛风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舞希月。
可刚才,景阳宫众人朝着他行过礼后,便各自去忙活自己的活儿了。
舞希月也转身走了。
走前,似乎还狠狠地瞪了灼湛风一眼。
灼湛风却并不生气,反而心里乐开了花。
女人,别装了,朕知道,你也是在乎朕的。
灼湛风嘴角扯开一个愉悦的弧度。
“哗啦”,洛小梅无意瞥见灼湛风的笑,却慌得手一抖,茶水撒了一桌子。
“妾身失礼,陛下赎罪。”她扔下茶壶,趴跪在地上,她身后的宫女也都跪下了。
眼疾手快的李玉,忙上前,用帕子擦着灼湛风裙摆的水珠,一边用责备的口吻说道:
“洛答应这是第一次招待皇上,紧张得手抖吗?以后陛下可是要常来的,你这般毛毛糙糙的样子,如何能伺候好陛下?”
灼湛风知道,李玉其实是怕自己发火,故意拿话岔开。
不过,心软的李玉,今日是白白浪费力气了。
因为他今儿心情不错,并不准备为这点小事惩罚洛答应。
可转念又一想,或许自己发怒,整点动静,那个女人就会出来了。
想到此,灼湛风眉毛一拧,阴沉着脸道:
“洛答应莫不是怪罪朕今日罚了你,要谋害朕报仇雪恨么?”
这罪名可就太大了,洛小梅重重地磕着头,带着哭腔地说道:“不不不,妾身怎么敢怪陛下。陛下罚妾身,也是为了妾身好。”
团儿等宫女也磕头不迭。
舞希月果然很快就注意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灼湛风余光里,瞥见了一个提着剪刀,急匆匆的倩影。
他憋着笑,越发大声地斥道:
“这么一碗滚烫的茶水,全都倾到了朕的身上,还说这不是谋杀?看来,上午让你跪两个时辰,太过小儿科。那,朕该如何,才能让洛答应长点记性呢?”
“陛下……”洛小梅抬起头,嘴唇哆嗦,双眼失神,眼看就要晕过去。
舞希月三步两步奔过去,半跪着搂住了洛小梅。
“陛下,洛答应午间才受了罚,身子已然是受不住了。她怎么说,也是您的嫔妃。您若是一定要罚,就让奴婢来替她受罚吧。”
舞希月话说得低声下气,但神情却是不屈的,灼湛风甚至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不满和恨意。
满皇宫里,只有她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灼湛风既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又对这个敢于冒犯自己的女子充满好奇;既想让她这颗倔强的脑袋为自己屈服,又欣赏她的不屈。
灼湛风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咳咳……”他掩饰着自己的走神,道,“你算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替洛答应受罚?朕又为何要听你一个奴才安排?”
“奴婢究竟算什么,那就要看陛下当奴婢是什么了。”舞希月不卑不亢,道,
“陛下当奴婢是草芥,立刻杀了奴婢,又有何人敢指责陛下?可难保百年千年以后,史书会记载陛下草菅人命,是个暴君。那时,陛下又有何法子?”
“你……”
灼湛风立时愠色满面。
“你这是在威胁朕?”
舞希月低下头,“奴婢不敢。只不过奴婢些微读过些书,但见史书中多有被唾弃的暴君昏君,奴婢不忍陛下百年后,也被百姓唾骂罢了。”
灼湛风捏紧了拳头。
好一朵不怕风刀霜剑的娇花,偏偏,他还就爱她这天不怕地不怕、倔强的样子。
“那,依你之见,朕当如何呢?”
灼湛风深呼吸一口气后,将怒气压了下去。
倒不是害怕这女人说的话,原本,他就没打算真的要罚她们。
舞希月低头想了一瞬,很认真地道:
“洛答应身子还未好,可她打翻茶水,污了陛下衣裳也是事实。陛下就罚她禁足景阳宫吧。”
“啊?”团儿等几个宫女忍不住唏嘘。
这新晋位的小主们,头一个月里是最最要紧的。
谁若是能在这头一个月里,抓住机会侍寝,那往后的好日子就长了。
这头一个月若是不能抢到侍寝的机会,以后再想得到皇上的关注,那可就难了。
想到此,团儿不解地看向舞希月,小主的这位好姐妹,难道不盼着小主好吗?
可灼湛风却差点笑出来。
“禁足景阳宫,洛答应正好得闲养身体。这究竟是罚,还是赏呢?”
舞希月立刻回道:“禁足,洛答应就见不到陛下了。身为嫔妃却见不到陛下,得不到宠幸,这可是最重的惩罚。”
想当初,她为了逃避做他的女人,可是想尽了法子。这话由她嘴里说出来,当真是好笑。
灼湛风“哈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弯下腰,食指勾起舞希月的下巴,道:
“你当真这么想?”
两人的姿势实在是暧昧,团儿等一众宫女都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舞希月也被灼湛风孟浪的动作闹了个大红脸。
她不悦地扭过头,道:
“陛下难道不这么想吗?”
灼湛风讪讪地收回手:“好,那就罚你们禁足十日。”
从景阳宫出来后,灼湛风脸上笑意不断。
李玉琢磨出一点苗头来。
“陛下,似乎您每次见过这位姓舞的小主后,都笑得合不拢嘴呢。”
“李总管,”灼湛风恢复严肃的脸,“你今日话有点多啊。是活儿太少的缘故吗?”
李玉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
“陛下,咱现在去哪里?”
灼湛风朝前一看,恰到了江雪菡的天香殿。
灼湛风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说好了今夜宿在天香殿,朕可不能让江贵人久等了啊。”
“是。”李玉应着。
可他的心里,却是一万个不理解。
陛下心里感兴趣的,明明是那个叫舞希月的女子,为何,又连番宠幸江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