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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前厅寂静无比。
凤无忧心神不宁周身气息震荡，又被她自己稳稳压了下来。
蔺岫满眼茫然，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
此前落云秘境他不在场，自然也无从得知有关飞升一事。
如今听姬十四说帝境之后不是飞升，只觉得仿佛是在听天书。
可他不敢开口。
姬十四偶尔流露出的气息，令人心中惊惶。
他绝对是强者，而且至强极强，若是冒犯了这样的强者，死都是轻松的。
只有陆仞面不改色。
他对此早有猜测。
此方世界天道都成了扭曲的诡道，更何谈飞升，说不定，根本没什么飞升不飞升的。
他在心中猜测，或许，帝境之后飞升是一条死路？
不过，必然有生机存在。
凡事绝不可能十死无生。
而姬十四接下来的话，也恰恰为他论证了这一点。
“你们可知，天人五衰？”
八个大字，落入陆仞耳中，明明只是姬十四平铺直叙地讲述，却莫名让他觉得头晕眼花，心有所感。
真理。
陆仞心中顿时浮现出明悟念头。
但他也为之震撼。
姬十四如今开口为他们传授的，竟然是真理？
也是大道至理，是绝对真实的，不可更改的密语，甚至连个中细节都不能有所改变，否则聆听之人定会瞬间察觉。
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
若非他与姬十四有约定在先，姬十四又有求于他，恐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也绝不会愿意开口。
因为，一旦开始讲述大道至理，那就代表泄露天机。
从而导致的便是……
天罚！
陆仞不由得庆幸，幸好他灵感极高，在姬十四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阵法重重，否则，真不一定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思及至此，陆仞甚至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当即再度取出一堆阵盘，输入灵力激活。
他不爱炼丹，唯爱炼制阵盘，研究阵法。
重重叠叠的阵盘布置下来，惹得凤无忧二人心中不由得吃惊，也对姬十四接下来要说的话更加重视。
片刻之后，姬十四仿佛在斟酌用词，终于吐出了今日的第二句。
“所谓天人五衰，分为大五衰，小五衰，也便是十个境界。”
“帝境之后仍有十境！”
凤无忧面色剧变。
她手指猛地握紧了椅子扶手，能够看到指尖血液都阻塞了的青白色。
淬体、凝气、通神、紫府、天虚、两仪、大成、圣境、至圣、神尊、帝境。
众所周知，修真只有如此几个品阶。
帝境之后，也就是到了最为强盛的巅峰，即可飞升。
可如今姬十四说的话，却完全颠覆了往日的一切。
“不对。”
蔺岫忽然开口说道。
他眼眸中荡漾着深切的怀疑。
“我与天机阁之人交好，曾有天机阁长老卜算过，帝境已经是我们能够达到的巅峰。”
“他这一卦，得到过大道赐福，绝不是假的！”
大道赐福当然是真。
蔺岫在此时，陡然说出了与姬十四所说截然不同的论断。
他紧紧抿着苍白的唇，伸出三根手指举天发誓。
“我可以对大道发誓，我所说一切皆为真，无任何弄虚作假。”
一道誓言下来，大道没有任何异色。
蔺岫说得是真！
那……
难不成姬十四是假？
可姬十四没有恼怒，而是轻飘飘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确实不错，帝境确实是我等能够达到的巅峰。”
“那你为何……？”蔺岫深深皱眉。
姬十四这么说，难道不是自打嘴巴吗？
可姬十四却忽然冷笑了一下。
“可老夫何曾说过，帝境之后是又一个巅峰？”
他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多像抛下来的惊雷，像倒豆子一样，直接抖落出来一大把。
“何为衰？”
“衰，即是衰败！”
“帝境之后，方会衰败。”
随着他一字一顿地倾吐，一个崭新的世界铺展开来。
帝境之后乃是天人五衰。
淬体、凝气、通神、紫府、天虚、两仪、大成、圣境、至圣、神尊、帝境……
不鼓，不衡，不净，不舍，不稔。
姬十四话头一顿，略有些遗憾，“老夫知有十个境界，但只知道前五境具体为何，后五境连名字都不得而知……”
“当年老夫游历其他世界，从无意中，得知此殊秘，但即便是老夫曾遇到的至强者，也只不过到了不稔境。”
陆仞眉头微皱。
“何为不鼓，不衡，不净，不舍，不稔？”
这境界听起来，令人心中有些不安。
姬十四毫不吝啬，也更不藏私。
他道：“不鼓境，乐声不起，谓诸天音乐不鼓自鸣，于衰相现时，其声自然不起。”
“达到此境界，必会失聪！”
轰！
仿佛有惊雷落下。
包括陆仞在内的三人，全都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扪心自问，陆仞乃是陆家家主，天资优越，傲然于世人之上，但从未想过，帝境之后不再飞升，持续向前，竟会反过来于人有害。
不鼓，失聪。
可这还没完！
“不衡境，身光忽灭，谓诸天众身光赫弈，昼夜昭然，于衰相现时，其光不现。”
“副作用为，五感失衡！”
“不净境，浴水着身，谓诸天众肌肤香腻，妙若莲花，不染于水，但衰相现时，浴水沾身，停住不干。”
“副作用，术法失灵，无法得心应手应用于心！”
“不舍境，贪嗔痴欲纵横，心魔丛生！”
“不稔境，躯体衰弱，仿佛垂死！”
陆仞心头一沉。
即便是他也从未想过，帝境之后的第五境，竟然会让人几乎死无葬身之地。
蔺岫更是迫切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急匆匆追问：“而后呢？”
姬十四瞥了他一眼，没在意他的冒犯，摇摇头。
“后面的境界，老夫也不知。”
“因为老夫所遇那位强者，在不稔境时，便被杀了。”
“他术法失灵，体内灵力乱窜，失聪，失明，心魔丛生，五感失衡，比普通帝境还不如，死于敌人之手。”
此话一出，蔺岫心中冷得如寒山撞击。
他失神地攥紧拳头。
“可若是这般，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有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仇人？
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在虚弱之时不会死于意外？
飞升是死。
不飞升竟然也是死！
而且这才是帝境之后的第五境。
还有五境呢？
那岂不是死得不能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