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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藤新一遭遇绑架到被救出,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万幸这个倒霉的少年只是收到惊吓,没遭遇太多伤害,可以自己走路,此时他正跟在青柳彬光身后,一起飞快下楼。
工藤新一帮忙提着那半箱炸弹,看向眼前肩扛一个成年男人仍走得比他快的青柳彬光,忍不住问:“青柳老师,赤井先生那里真的不要紧吗?”
青柳彬光头都不回地说:“紧急勤务小组几分钟再过就能到了。”
工藤新一沉默。
因为事态紧急,正好在附近调查案件的青柳彬光和他的同事——那个名叫赤井秀一、气质阴郁的日裔探员——在接到他的求援电话后,先赶来这里。
他们在二楼解救了他,然后决定由青柳彬光把未安装的剩余炸弹和他这个未成年人质先带出来,赤井秀一独自留在工厂,继续去找卡迈尔探员和那名歹徒。
工藤新一觉得这么做挺莽的。
歹徒数量未知,来的FBI只有两人却还要分开行动,简直堪比那些经典动作电影的男主角……但问他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也一下子说不出来。
毕竟他们被绑架完全是突发事件,不管是FBI还是纽约警察都没预料到这点,能这么快获救已经是奇迹了。
两人很快来到一楼,一踏上土地,工藤新一就敏锐感觉到不对,猛地停住脚步。
很多危机其实是毫无动静和预兆的,比如绑架,比如爆炸——不是每个炸弹都会发出滴滴声,提醒别人它在哪里。
工藤新一想到手里箱子中的东西,有了更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朝不远处的墙壁下方看去,眼睛顿时瞪大。
“那些炸弹已经启动了!”
“冷静点,不会那么快爆炸,这家伙绝对预留了装完二楼后仍能撤离的充沛时间。”
青柳彬光抬眼朝那边看去,眼前情况可能在他预料内,他的神情和语气明显平静得多,低头用对讲机通知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目前没遭遇敌人,听到青柳彬光说一楼炸弹已经启动,他回答一句“知道了”,没说让青柳彬光放下人后赶紧回去支援,很快关掉通讯。
相比成年人的冷静,未成年的工藤新一心态有点崩。
虽然日本几乎每年都有地方遭遇炸弹袭击、从大楼一路炸到飞机,他自己遇到过(地下方舟房间里的),可眼前这次危机不一样,这次危险是他带来的……
青柳彬光扭头去看工藤新一,看出他在纠结什么:“错的是罪犯,不是你这个受害者——不要再看了,你留下也没用,你又不会拆。”
工藤新一没回神,听到这话下意识反驳:“不,我爸在夏威夷教过我拆弹,这种我知道怎么拆。”
青柳彬光微妙一顿:“……是吗?”
工藤新一觉得眼前这位前音乐老师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向自己父亲稍微学点技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机,没有再多话,青柳彬光调整了肩膀上昏迷歹徒的姿态,两人继续向前赶去。
这个工厂很大,出入口却不多,完全不合格的逃生设施是这里被遗弃的原因之一。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间里,每次踩过地面,鞋子也带起一阵灰尘。
眼前距离出口越来越近,工藤新一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噪杂,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青柳彬光忽然把他一拉。
只是眨眼的功夫,青柳彬光原本用于自卫的手枪已经塞回枪套,他对着出口举起双手,原本抗在他肩上的男人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就在下一秒,一堆全副武装的人从入口鱼贯而入,发现门口处站着的他们,刷刷地把枪口全部指过来。
“!!”
工藤新一一惊。
这是他来纽约的第三天,第四次被枪指着——甚至这次是一堆枪——他瞬间想起之前青柳彬光电话里的叮嘱,连忙把箱子放在地上,跟着举起手。
他原以为要说什么自证身份的话,没想到那队特警中领头冲入的人,对着后面摆了个手势,其他人确定这不是犯人,纷纷放下枪口。
“彬光,你先撤出去——对了,赶紧通知你另一个同事,我们已经到了,让他最好赶紧出来,以免造成意外伤害。”
那人可能是青柳彬光的熟识,这还是工藤新一第一次听到有人直接喊青柳彬光的名字,而不是姓氏。
他下意识看向青柳彬光,发现他似乎愣了一下。
——仿佛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
东亚国家的名字相对简单,只要一个姓加一个名,没有继承于父母或带有其他含义的中间名。
想取新名字的阿提密斯·扎哈罗夫,莫名地接过琴酒直接递过来的书,黑压压的封面上是一个骷髅头。
他念出这本书的名字和作者。
“《刺青杀人事件》,作者高木……彬光?”
目前阿提密斯学日语四年,老师教得很认真,他对大部分对话掌握完毕,只有一些不常见的名词或人名的读音还不熟练。
阿提密斯记得琴酒看过这本,但他自己不知道内容,只能等待解释;
琴酒嘴边扯起一个冷漠的笑,低头去看阿提密斯脚踝,上面有一条蛇型纹身。
他的目光缓缓向上移动,看了看对方腰部那块曾被他烫过烟疤、之后在附近又纹了一条蛇的位置。
最后,琴酒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注视着这对兄弟——
“这故事围绕刺青展开,凶手是一个弟弟和另一对双子里的姐姐,其中利用到双胞胎诡计……”
……
“……青柳先生?”
一句轻轻的呼唤,把青柳彬光从记忆里拉回来。
他回头对着工藤新一笑了笑,低头使用对讲机,通知赤井秀一支援已经到了,然后和工藤新一离开工厂。
其他特警把那个昏过去的男人和那半箱炸弹搬出来,一部分人尝试去拆弹,一部分人继续在一楼扫荡,最后一部分上二楼搜索。
青柳彬光走出工厂。由于工藤有希子没来,他想了想后,暂时带着工藤新一往FBI那边走。
可能是刚才突然被人喊了很少会用的“彬光”(平时大多用姓),他一边走,心里一边想起现在这个名字的由来。
青柳,来自《金色梦乡》中主角的姓氏——一路奔逃,在这个悲剧的舞台上,也在努力活下去。
姓氏是祝福。
彬光,来自《刺青杀人事件》中作者的名字——为谋取利益,一对兄弟相残,弟弟杀死哥哥;另一对双生姐妹中的姐姐杀死妹妹,企图用一样的脸冒充自己的尸体去摆脱罪名。另外,她也杀了自己的哥哥。
名字是诅咒。
阿提密斯无声冷笑。
青柳彬光面色平静。
他带着工藤新一,还没走到赶来的朱蒂他们身边,一阵枪声突然在工厂内部响起,这阵剧烈的动静后,里面一片死寂。
“确定击毙一名歹徒!”
对讲机里传来之前和他打招呼的特警的呼喊。
听着老师的死讯,青柳彬光神色毫无变化,他的手滑入口袋,但在摸到手机那一刻悄然松开。
处决完叛徒的邮件应该已经发出去了。不需要他再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