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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要起身,却被抱了满怀。
帝王炽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敏感的后颈皮肤。
“别走……算我求你。”
沈在心面色淡淡,丝毫未曾动容,直至他掌心被塞入了一个质感温润的瓷瓶。
“这是何物?”他摊开掌心,漫不经心地打量。
小巧的瓷瓶,有些眼熟。
“这是之前在心喂朕吃的药。”姜澄身后好似有无形的尾巴摇晃,眼中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日后朕一定乖乖吃药。”
沈在心摩挲着瓶身,深深望着他。
“陛下知道这个药是吃了会怎样么?”
帝王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他握住瓷瓶的手,暖意浸透手背。
“朕知道,朕愿意。”他低声道。
这一日,陛下终于如愿以偿歇在了凤仪宫,甚至命人将奏折都送了过来,御书房俨然成了虚设。
就连每日的早朝都变成了七日一次。
他们比以往更加恩爱,就像隔在两人之间的李长清从未存在过,唯有御前亲信知晓,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太医说,陛下熬不过来年冬天。
*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凤仪宫外积雪一直铺到回廊旁的温泉池。
琼枝玉树,千姿百态。
【宿主拥有狐妖之力,若想帮姜澄续命,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这样冷的天,沈在心却临窗而坐。
他浅酌一口冒着白雾的香茗,难得穿了一身浅色长袍,桌案旁青烟袅袅萦绕着衣袖,矜贵又风流。
沈在心微微偏过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殿内烛火明灭,身姿高大的帝王正埋头处理奏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声。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姜澄抬起头朝他看来,眸光映照着澄黄的烛光,分外柔和。
“在心,你……”
姜澄站起身,话未说完,忽而身子微晃,手中朱笔摔落在地。
“陛下?陛下!”高全惊慌失措地呼唤,将人背在背上朝床榻走去。
“小李子,快去传太医!快去!”
殿中一片混乱,唯有沈在心依旧面色淡淡坐于原处。
他隔着走马观花的人群,瞧见帝王苍白的脸色,便知道这一日终究是到来了。
【宿主……】
沈在心轻声打断他。
“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点代价,不过是一条命,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劝我。”
数十个太医轮流把脉施针,终于将陛下从阎王爷手中强行扯出了一丝生气。
姜澄睁开眼,面色竟比昏迷之前还要好些。
他挥退了宫人,高全恍然明白了什么,擦着泪走了出去。
沈在心坐在他塌前,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姜澄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是狐狸变的。”
不等沈在心回答,他又自顾自道:“因为你不但喜欢吃葡萄,还从不让朕摸你的耳朵。”
沈在心不悦冷哼,“那是因为陛下的手太糙,摸了会炸毛。”
姜澄笑了起来,眼中隐隐泛着水光。
“朕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兄弟,臣子,反贼,若是太软,恐怕无法护住你。”
只是尽管护得住你,亦得不到你的心。
他敛下目光,下一瞬又不甚在意地抬眼朝窗外看去。
窗户未完全合上,隐隐有雪花从天际飘进来,飘到帝王的掌心里。
“不知为何,朕总觉得,如果不能和你看一场雪,会很遗憾。”
姜澄从塌上起身,为自己披上大氅,然后牵起沈在心的手朝外走去。
却没扯动人。
“我带陛下过去。”
沈在心头一次在帝王面前施展了妖力。
红光闪过,二人瞬间飞到了观星台,皇宫里最高的地方。
姜澄揽着人靠在扶栏上,他亲昵地贴着怀中人的脸,看着远处漫天飞雪再次将碧瓦朱墙包裹成纯白的颜色。
“在心啊,你一人呆在这皇宫里,会不会想家?”
沈在心偏头笑道:“陛下,妖怪是没有家这一说法的。”
“唔……”
姜澄沉吟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块虎符,递到他手中。
“朕……走了以后,这块虎符可以调动整个东厂与御林军,若是有人欺负你,若是你尚且不解恨,凤仪宫的匾额内,朕藏了一道空白圣旨,你想如何都行。”
帝王说着,眼前视线有些模糊,四肢有些失控,却依旧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
“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朕好像还未告诉过你,朕年少时便不喜欢姜澄这个名讳,因为和姜沉太像,朕便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给自己取了个小字,叫做恒之。”
他依稀瞧见沈在心猛地回过了头,低笑,“朕一直以为那是梦,直到那夜,你胆大包天,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走到朕面前……”
沈在心目光怔忪,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男人却再也没有开口。
他靠在身前人单薄的肩上,睡着了。
【宿主,系统查询到你的心率——】
“闭嘴。”
【……】呜呜呜宿主凶起来好可怕!
沈在心沉默地望着远处灰白的天际,眉目间萦绕着挥散不去的烦躁。
*
冬至,宫中忽而传来陛下驾崩的噩耗,同日,裴昭仪诞下一子,立为太子。
皇后亲自取名为,姜池玉。
丞相一党试图挟天子以令诸侯,被庆王与东厂一齐镇压,太子顺利登基,庆王为摄政王,太后垂帘听政。
而太子生母裴昭仪亦封为太后。
152惊讶道:【宿主,你居然留了裴昭仪一命?】
“我看上去像杀人魔么?”沈在心喂着池中的鲤鱼,慢悠悠道,“但凡她聪明些,就该知道,反正都是金丝雀,做先帝的,做我的,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人一旦拥有了某种地位,就想渴望更多。
裴昭仪远没有他想得聪明。
她竟妄想借助陛下生母的身份,从沈在心这里分一杯羹。
姜池玉十五岁这年,寿康宫大火,裴太后葬身火海,死无全尸。
他奋不顾身想要冲进去,却被沈在心的人架住了身子。
他恶狠狠抬眸,对上那人笑得漫不经心的眼睛。
十五年过去,这人依旧容颜未改,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姜池玉却只觉得,美人如蛇蝎。
沈在心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庞映照着漫天火光。
“看见了么,这就是和哀家作对的下场。”
这个狠心无情的男人,甚至丝毫不屑于遮掩自己的真面目。
姜池玉环顾四周,宫人侍卫皆顺从地低下头,无人敢去救火。
这姜家的江山,却被一个外人牢牢握在手心里把玩!
他不明白自己死去的父皇,为何要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