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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正殿。
沈在心一手撑着头,懒懒半睁着眼望着殿中给自己行礼请安的女人。
裴昭仪一身粉色宫裙,金钗步摇插了满头,姿容端丽婉约,此等仪态,若说她是大周皇后,也无不可。
只是——
“总觉得裴昭仪比上回见的时候,要丰腴些。”
裴昭仪闻言,抬眼望向沈在心时没忍住露出眼中的得意,“臣妾正要和娘娘报喜,昨日请平安脉,太医说已经有了将近三月的身孕了。”
沈在心完全睁开了眼睛。
他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衣摆与镀金的台阶摩挲出奇异的声响。
裴昭仪心中骤然生出恐慌,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毕竟满宫上下,无人不知当今陛下对这位皇后的迷恋,便是现在杀害了她腹中的孩子,陛下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肚子。
裴昭仪大气不敢喘,她看见沈在心勾起唇瓣,醉人的音色里夹杂着奇异的兴奋。
“的确是喜事。”沈在心极尽温柔地注视着裴昭仪尚未显怀的小腹,“秋霜,去请李太医来探探脉。”
“不,不必劳烦皇后娘娘,张太医已经在臣妾宫中等候了。”
裴昭仪眼中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
她在害怕沈在心对自己的孩子不利。
“那可不行,不给李太医看完,本宫的心难安啊。裴昭仪不必如此害怕,本宫若是想害他,大可光明正大,何须使用此等手段?”
他等这个孩子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舍得除掉呢?毕竟里面孕育的,可不只是本位面的主角攻。
于是裴昭仪便在凤仪宫战战兢兢地等李太医把完了脉,待离开时,脸色苍白,再无半分怀有龙嗣的欣喜。
凤仪宫内。
沈在心坐在高位上,看着下方面冠如玉的太医。
“李太医为何还不退下?”
李长清定定望了他一眼,道:“娘娘当真不需臣去做什么?”
怎么这一个两个都觉得他要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做些什么?
沈在心心中好笑,尚未开口,就听他继续道:“娘娘,微臣并未是为了那个孩子。”
不是为了龙嗣,那是因为什么?
“臣会在太医院,静候娘娘懿旨。”
待人退下,脑海中的系统又迫不及待冒出来。
【宿主,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沈在心笑而不语。
做什么?当然是——
杀父留子,垂帘听政。
既然要当祸世的狐妖,仅仅是后宫怎么够?
“秋霜。”
“娘娘?”
沈在心缓缓将一朵艳丽的牡丹在掌心揉碎,“快年前了,庆王殿下也该班师回朝了罢?”
“是的,娘娘。”
*
殿外阳光稀薄,他只着一袭单薄的衣裙站在群花中摆弄花草。
下一瞬,他的肩上就多了一件带着龙涎香的斗篷。
继而是一个宽阔的怀抱。
周围的宫人都已退下。
“在心穿的这么单薄,若是着凉了如何是好?”
低沉温柔的嗓音蓦地剐蹭过耳尖,沈在心不适地偏头,神色有些冷淡。
“陛下今日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又来烦我作甚?”
“在心,我想你了,我想——”
沈在心打掉帝王卑微试探的手,轻笑:“不,陛下不想。”
“不,我想。”
沈在心淡淡看着他,不像看九五之尊的皇帝,而是一条不听话的狗。
“陛下忘了,你只能有两个回答,‘朕知错了’或者‘朕都依你。’陛下若是再记不住,臣妾有的是让陛下痛苦的办法。”
帝王沉默片刻,搂住人的手紧了紧。
“……朕都依你。”
“嗯。对了,方才裴昭仪来了凤仪宫。”
听他如此说,帝王瞬间皱起饱含戾气的眉,“她是不是惹你不痛快了?若是如此,我自会帮你解决掉,以免脏了你的手。”
“不,我是想恭贺陛下,即将迎来登基来的第一个子嗣。”
沈在心转过身面对帝王,看着他的神色由淡然转化为惊愕,继而是慌张。
“不,我不曾碰过后宫任何人,那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在心你知道的,除了你……”
一根白皙似玉的手指堵住了帝王的唇。
“是陛下的。”沈在心凑到帝王耳边缓声说着,“是我偷了陛下的精血放入了裴昭仪体内,圆了她的龙嗣梦。”
帝王垂眼望着他昳丽的笑颜,艰涩启唇,“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不用太久,陛下很快就能知道了。”
这一天亦来得很快。
年节前夕,征战南疆的庆王班师回朝,宫内大摆宴席。
帝王坐在龙椅之上搂着他的皇后,唇边是皇后递来的一颗来历不明的药丸。
然而他只是顿了顿,就将那颗药吞入腹中。
由于他的听话,皇后笑得比平日里还要开心,甚至还贴心地喂了他一颗葡萄。
皇后最喜欢吃的,就是葡萄。
帝王禁不住勾起了唇角,尽管在那张不苟言笑的狠厉面容上有些奇怪。
“皇兄,臣弟敬您一杯。”
庆王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瞥向与帝王比肩而坐的沈在心。
沈在心恍若不觉,只是吃着帝王递到嘴边的葡萄。
酒过三旬,他以透气为由,挥退了跟随的宫人,独自离开了甘露殿。
刚踏入御花园,一只手从身后的暗处探出,强硬地将他压在假山冰冷的石壁上。
“小狐狸,有没有想我?”
男人尚且带着酒气的吻急切地落到他脖颈处。
“庆王殿下,你该叫本宫皇嫂才对。”
他虽如此装模作样地说着,尾巴却已经勾上了男人的腰。
侬丽稠艳的眉目被月色沾染上几分清冷,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皇嫂,你的尾巴可还曾缠过其他男人?皇兄他知道你是狐狸变得么?嗯?”
男人稍稍用力抚弄过他的尾巴,顿时惹得他低喘了一声。
沈在心喘着气,低声道:“姜沉,你可想当一回摄政王?”
靠在他额前的姜沉顿了顿,垂眼看他。
历代得封摄政王的那几位皇室,皆是帝王年幼需要人辅佐,沈在心话里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皇后当腻了?”
“唔……差不多。”
“那我若当摄政王,你可愿当摄政王妃?”
沈在心搂住男人的脖子,衣袖顺着他的动作落下,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手腕。
“庆王若是想要摄政王妃,本宫明日便可让陛下下旨。”
姜沉苦笑一声,“你这是在惦记着当初我把你送进宫的仇?”
当初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