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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字渐轻,听不见了。
“罢了,”呼延昭缓慢从地上坐起身,说,“许大人,就算是本王求你,行不行?”
方喻一动不动,漫不经心道:“求人的诚意呢?”
呼延昭:“你想问什么?”
“你和崔氏……”方喻抬了下眼:“在谋划什么?”
呼延昭有一刻沉默。
“崔氏确实与本王有一些合作,”过了片刻,他斟酌着开口道,“崔氏想要兵权,而本王想要互市,我们不过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对方帮助而已。”
“也包括杀掉晋国天子吗?”方喻轻描淡写问。
呼延昭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许容,这事真与本王没有干系。你们圣上只有个三岁的长子,杀了他,这晋国就是崔氏的天子,对本王又有何好处?何况,本王既然钟情于你,又为何要动手杀你?”
方喻权当他的后半句话作耳旁风。
“怎么样?”呼延昭见方喻不出声,又道:“还有什么要问本王的?”
“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伤得也不是很重。”方喻从树干旁走过来,弯腰探了一下呼延昭背后的衣物,触手一片湿冷,是背上伤口出的血。
两人摔下陡崖的时候,呼延昭把方喻按在怀里,背部朝外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这么高的距离滚下来,肯定被锋利的碎石划入了血肉当中。
方喻思索了一会儿,站在呼延昭面前,突然开始伸手解外衣的腰带。
“……”呼延昭怔了一怔,红眸微微睁大:“许大人,固然夜黑风高适宜野合,但现下本王实在是有心无力……”
方喻把外衣脱下,利落地用匕首割做几块,先用一条布胡乱堵了呼延昭的嘴,而后才动手绑住他背上的伤口。
被堵住嘴的呼延昭转过脸,眸光发亮,看了眼只着雪白里衣的方喻,又瞅了瞅他紧抿着的淡红的唇。
呼延昭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拔出自己嘴里塞的布条,对方喻诚恳道:“本王如今觉得,既有心又有力了。许大人,不如我们——”
方喻将寒光四射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两圈再握住,垂下手时,削铁如泥的刀刃正对着呼延昭的下腹。
美人眉眼弯起,笑盈盈看他:“不如我们怎样?”
呼延昭:“……”
*
方喻靠着树阖眼浅眠了两个时辰,在天色刚刚显出朦胧鱼肚白的时候,就睁开眼起身,并对呼延昭道:“走吧。”
呼延昭躺在几米外的另一棵树下,疑惑开口:“走去哪里?”
如果有人从陡崖上下来搜救他们,待在原地等候才是明智的做法。
“不会有人来的。”方喻仿佛一眼识破他心中所想,淡淡说:“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早点走出去。”
呼延昭既然是自己摔下了悬崖,那就和晋国无关,凭空少掉了一个心头大患,晋国天子或许做梦都能笑醒。
再者,刺杀事件扑朔迷离,以晋国天子的角度,很可能认定刺客是突厥派来的,那就更没有理由去救呼延昭了。
至于许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罢了。
经过一晚上,呼延昭背上的伤口开始发痒,支着身体坐起来,低低咳了两声,无奈道:“是这个道理……”
他顿了顿,又问:“许大人,你又为何要救本王?”
方喻的目光落在呼延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平静道:“你死在这里,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呼延昭沉默了半晌,倏而又笑起来,边笑边咳,抬起手用指腹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感叹:“果然自古美人都没有心。”
“不过本王也独独喜欢你这模样。”呼延昭撑着树干站起身,话锋一转,又朝方喻挑了下眉,意味深长道:“许大人,本王期望有打动你的那一天。”
天色由暗转明,临近中午时却又阴云密布,下了场暴雨。
方喻和呼延昭赶在被雨淋成落汤鸡之前,终于叩开了山脚一家农户的门。
“借宿?”来开门的是一个农妇,包着看不出颜色的头巾,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两个人,视线扫过方喻时愣了一下:“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走在前面的呼延昭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方喻就从他身后绕出来,对那农妇弯了弯眉眼,微微一笑:“我与家兄出来游玩,不小心失足跌下了悬崖,所以才到此地。”
农妇犹豫了片刻:“俺这屋里头没地儿了,你们再找……”
方喻轻轻蹙起眉,语气担忧:“但我兄长他……”
他一边慢吞吞说着话,左手沿着呼延昭的背部往上,继而猛地朝前狠狠一按,呼延昭脸色一白,张嘴就咳出了一口血。
农妇:“……”
方喻不动声色收回手,眉心微拧,垂着长长的睫道:“他看上去快不行了。”
呼延昭:“……”
一盏茶功夫过后,方喻和呼延昭顺利进到了这户农家最东边的一间平房里。
呼延昭进了屋反手关上门,抬手就将上衣解开脱下,俊美的面容在疼痛中变得有些扭曲,咬牙低声道:“许大人,你是不是存心想谋害本王?”
方喻随手挽了挽湿漉漉的长发,语气淡定:“事急从权。”
呼延昭看着面前安之若素的方喻,对自己能否安稳活过今晚开始产生了怀疑。
屋外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方喻起身打开门,见那农妇提了桶热水过来,另一手拿着晒干的草药和干衣物,小心翼翼道:“你们……俺见你们身上都湿了,打点热水暖暖吧。”
“多谢。”方喻道了谢,忽而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玉,递过去道:“今日叨扰你们实属无奈,这是一点心意……”
“不用不用。”农妇慌忙摆手,吓了一跳:“俺们用不上这东西,你收回去吧。”
她面对生人似乎非常拘谨,也抬眼多看方喻半刻也不敢,急匆匆地放下木桶,又转身离开了。
呼延昭围观完了两人交谈,赤.裸着上半身,若有所思道:“听闻中原人多狡诈,这农妇是不是不太对劲?”
方喻闻言拧了下眉:“你从哪里听来那么多谣言?”
“她一直待在这小村子里,见到生人害怕是正常的。”方喻把木桶提进来,散漫道:“若是刻意表现得淡定大方,反而有异样。何况……”
方喻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何况许容和呼延昭都是世间少有的容貌出色,瞧起来就身份不一般,寻常村民见了自然惊疑不定。
“行了,”方喻在床边站定,把热水桶放在旁边,对呼延昭随意招招手,“过来,我帮你的伤上点草药。”
呼延昭赤着上半身,却始终停步在不远处,看看方喻,红眸里神色一言难尽。
方喻反问:“怎么了?”
“不太好吧。”呼延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