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只说了句“别?拿着利刃玩耍,这是很差劲的习惯”。
完全的成人黑|道口?吻,在这时却很起作用。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群孩子戒备又怀疑的目光。那些幼兽一般,脏兮兮、营养不良的孩子们…
诸伏景光并不天真。在依照大佐的命令射杀了那名敌对成员后,他尽可能理智地思考起来:他是不是,还能再做些什么?
别?止步于?此,止步于?“干部的爱将”。这个程度的地位,是没法独立出声、独当一面?的。
森鸥外心细如发,却并不排斥部下们拥有?自己的个性。贪婪的大佐、仁义的尾崎……这些干部们各有?风格,其麾下的部下们亦是如此。
大佐惜才,但他身边如自己这样的“人才”多如牛毛。所有?的部下都是他的工具,上位再快也拿不到决策权。如果他想崭露头角,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是不是该试着另投他人?
“真是的。”
就在这时,后座上的孩子黏糊糊的咕哝起来。
“我其实想邀织田先生也一起来玩的。”
诸伏景光的思绪瞬间回笼。他们已到达了目的地,景光恭敬的引领着二人前往游轮的第12层——是的,大佐的那位熟人,专门为港口?黑手?党包下了整整一层的贵宾区,供他们休息、交易。
那的确是一位常常见报的大人物。
横滨的腐烂,是由上至下的。
“哎,被你喜欢还真是令人苦恼。”
钢琴师的语气轻飘飘的。
“嗯?”
“真是的,你啊,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大叔,就去?请求尾崎干部为他提一提身份嘛。”
这句话倒还真是好意。钢琴师对织田作之助的印象还算不错。
因为那个怪人,的确对这个怪小孩还蛮好的。
“这样不上不下的,他名义上还算底层成员,但却不可能和自己的同僚合得来吧?职场压力也是很可怕的哦——呀我忘了,莲仪君你是肯定是不会懂啦~”
“毕竟是干部家的小少爷——呜哇你学坏了!”
莲仪给了钢琴师一记肘击,而他确实没能躲开。青年怔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太大意了。
莲仪哼了一声。
新素体,新的呢!很厉害的!
“谁说我不懂!”他确实不怎么懂。“我早就求过织田先生了!反正?他也没多喜欢那些底层的任务吧?好像都是送货、跑腿、调节这之类的奇怪委托。”
“哦?”钢琴师眨眨眼。“他不同意?”
首先,一个底层成员,却不同意干部的招揽,
这就已经很离谱了。
沉默的好似不存在的诸伏景光这样想着。
“呜呜呜。”男孩发出了小狗似的哼唧声。“是啊,没办法嘛,织田先生就是织田先生。”
一句孩子气十足的废话。
“其实我们才刚熟起来,红叶就单独召见过他了。”
“……单独啊。”
钢琴师微妙了一瞬。
和那位金夜叉…独处吗?
…
……
尾崎大人,对莲仪也挺过保护的吧?
这确定是招揽吗?真的不是想暗中?把?他做掉吗?
钢琴师的目光平添了几?分同情?。而莲仪哼唧着,絮絮叨叨的把?这些本该是秘密的事泄露了个精光。
“但红叶也没邀请他。织田先生和我说,他们就是坐了一会儿。”
“…坐,了一会?”钢琴师的表情?更微妙了。“什么都没说吗?”
“嗯,好像是什么都没说。”莲仪叹了口?气。“所以织田先生也没懂红叶是什么意思。还和我道歉来着。”
…什么啊。
什么和什么啊。
钢琴师真想抛弃自己高深莫测的人设,没形象的捏捏眉头。
和尾崎红叶单独相处、彼此沉默着共处一室。
脑海里幻化出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个织田要被逼着切腹,而金夜叉则是那个负责砍头的介错人。
“啊,真没想到。”
“我本来还挺戒备那个人的,怕他把?你随便抱去?哪里卖了。”
这位旗会全员的大哥(自认)叹息道。
“结果却在今天对他刮目相看?了啊。”
“?”
莲仪充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圆的好似一对玻璃珠。
“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说怪话。”
小孩双手?叉腰,毫无上下级意识的吐槽着组织内的青年才俊。
“织田先生和你同岁哎,为什么要叫人家大叔?”
?
??
好吧。这大约是这个月内,钢琴师最无语的一天。
他非常震惊,诸伏景光头次见到这位假|钞天才失态。这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先是不敢相信,茫然又无语。
最后竟动起了招揽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织田,让他加入旗会的念头。
“还是不要了吧。”羽生莲仪苦着脸。
“…也是,总感觉我们的心理年龄不是很一致……”
“你怎么又说这样失礼的话啊!”从不使用敬语的小孩抱怨着。“旗会的大家都有?很厉害的理想,而织田先生根本不想升职——是职业规划不同才对!”
钢琴师恍惚着,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什么人会和你这样的小鬼头聊职业规划啊!他果然是不亚于?你的怪人!”
他大笑着,笑得连远处的大佐都瞥了他一眼。
而被他嘲笑了朋友的男孩则相当生气。他鼓起了脸颊,就像一个无比普通的孩子那样,对着港口?黑手?党的大人物钢琴师踢踢打打,扬言“你再笑我咬你了哦!”。
其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钢琴师笑弯了腰,而羽生莲仪则当真咬了上去?——然后又被抱起来捉弄了一番。
“我决定了,我要讨厌你。”羽生莲仪狠狠的说。“我不要理你了。”
“哦?看?样子我不用继续费心准备冰淇淋了啊~”
“……”莲仪神色僵硬。“…我要讨厌你、讨厌你……”
“十分钟?”
莲仪又给了钢琴师一拳,轻飘飘的,这回钢琴师没再闹他。
而等气呼呼的小孩儿稍稍转移注意,褚伏景光便沉默着为他递上了一杯热水。无声的关照起“羽生大人”的情?绪,
就像织田作之助那样。
而当那双好奇的目光向他投来时,他并没遵从本心,对羽生莲仪微笑。而是恭敬而沉默地垂下了头。
——毫无疑问?,在诸多干部当中?,尾崎红叶是最护短、也最难接近的那个。
……而羽生莲仪,便是她唯一的破绽。
一个突破口?。
一个天真的、纯洁的,只是不幸的降生在横滨,生长于?黑手?党内部的,懵懂的少年。
以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