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呆鸟,他从不会高估自己的价值。
——即使如今已挣扎着爬上了准干部的高位,可对首领而言,我也依旧是柴薪一般的存在。
随处都能捡到、随意便能点燃。就和过去死在他身边的同伴们一样,只是再廉价不过,随时都有替代品的炮灰罢了。
阿呆鸟的精神多少产生了一些动摇。此处是“魔女的结界”,自然也能为闯入者施加魔力影响。
而所谓的魔女,则是由“魔法少女”彻底绝望后转化而成的。
在其他世界线的某一个宇宙里,有着一个名为孵化者(Incubator)的特殊种群,它们之间并不存在个体差异,其体型接近于成年家猫。而白色的皮毛与血红色的圆眼睛,便是孵化者们的共同特征。
与娇小可爱的外表不同,孵化者们对“力量”的钻研与运用都远超人类的想象。其力量体系无限接近于魔法,而它们的魔力根源,则与万物的“因果”纠缠不清。
这样特殊的存在,又为何会与地球扯上关系呢?
在它们的文化中,感情是种疾病,因此在孵化者看来,远落后于自己的智人种,就如同家畜一般难以理喻。按理说,两者本不该有所交集才对。
但孵化者为了阻止宇宙的熵增,回避能毁灭一切的大灾害“热寂”的到来,它们发明了一种能将感情转化为能量的技术。而人类这一感情充沛的种族,便作为可被压榨的家畜,被它们给选中了。
为了能从人类身上最大限度、最高效率的榨取能量,它们选中了在人类中情绪最为复杂敏感的未成年女性。
先以一个愿望与之签订契约,建立因果。再一步步推动着她们走向绝望,恶堕成本该由她们打倒的怪物:“魔女”,以此良性循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这便是此事背后的真相,以及与那名毛茸茸、可爱爱的幕后黑手相关的部分真实。
羽生莲仪自森口茜的魔女中窥破了幕后黑手的真身。因此,此时的他看似活泼,其实却很心虚。
心虚的原因非常简单: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什么孵化者,也不该有类似于魔法的力量得以诞生才对……
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魔女所象征的因果之力,与本地异能力者因文学潜力而获得的异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这两者之所以会产生交集,说到底还是要怪他。是他响应了召唤,打破了屏障。
那条世界与世界间的道路被短暂的联通了起来,除了他这样的庞然大物得以通过外,有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也被引力带着、冲刷了过来。
——其实,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一件事。
放在往常,在他还未对红叶产生感情,喜欢上中原中也之前,羽生莲仪一定会学着哥哥的模样,无所谓似的说一声“算了”。
可是,
可是现在,他已不再是一名单纯的看客了!
羽生莲仪,坦诚的、笨拙的与阿呆鸟解释着一切。
他没从最初的真相,既孵化者的起源说起。而是就事论事,叙述了本次事件的起因经过:
“有外星人选中了森口茜,先将她变成了魔法少女,又令她心生绝望,转化了怪物”。
阿呆鸟的表情实在一言难尽。他看傻瓜一样看着羽生莲仪。
要不是他们立刻就遭遇了魔女使魔的袭击,两人怎么也得小吵一架。
使魔是只头部融化了的球形关节人偶,其脚尖发烂发黑,无法正常移动,却能猛的跳出很远。
这些色调灰白的怪物不停发出“呵呵呵、呵呵呵”的娇笑声,身上扎着无数根颜色各异的大头针,两臂如两把钢刀一般,差一点就刺伤了阿呆鸟。
“糟透了,这玩意恶心的我笑不出来。”
话虽如此,阿呆鸟的嘴角还是僵硬的上扬着。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异能力者……而是森口茜本人吗!”
正是如此。
莲仪远比阿呆鸟还更狼狈。他现在的素体机能与这个年纪的人类小孩别无二致。简单点说,就是体术很烂。
这也没办法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谁会派他去前线打架呢?
当他被刺中第三刀时,阿呆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再次夹包似的夹起莲仪,这回直接将他塞进了自己怀里。阿呆鸟蹬上机车,向看不见边的绸缎前方驶去。
“开什么玩笑啊!”
他的金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就在这时,有无数身穿贵族学院校服的无头少女从天而降,向他们砸来。
阿呆鸟一一躲过,坠落的少女化作了一滩滩色彩艳丽的美术颜料。
“自|杀攻击啊这是!”
金发少年咬紧牙关,怒吼着。
“又不是在拍电视剧,搞什么啊这些少爷小姐——还真有啊,能吃饱肚子却觉得自己已然落入绝境的傻瓜!”
啊,又来了。
仇富。
莲仪乖乖坐着不动。隐约感觉有一点冷,他迟疑着开口:
“也不能这样说吧。”
“人类本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青春期的烦恼看似琐碎又平常,可叠加起来,也是能要人命的。”
“嘁。”阿呆鸟冷哼一声。“我不懂。”
“我也不想懂!”
这个总在微笑的少年,紧绷着脸。
“真搞笑啊,就好像只有富裕阶层的苦恼是苦恼似的——是不是那些挣扎求活,没时间苦恼的家伙,还要被他们嘲笑脑袋不好才依旧心怀希望啊?!搞得好像只有富人是人,只有他们会思考似的,真是恶心的我想吐!”
“所以擂钵街的那群小鬼又是怎么回事?这外星人倒很一视同仁——但是啊,别开玩笑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绝望就能变成怪物吞噬活人,那下个月横滨市就会变成一座空城了吧,哈哈哈!”
他大笑出声。不知是不是魔女化的森口茜听到了他的恶言恶语,两人前方的空间突然扭曲了起来,如融化的塑料一般不断下陷——阵阵臭味传来,而孔洞下的那个东西,那个巨大的、不详的东西,即使不用莲仪解说,阿呆鸟也意识到了那便是“魔女”的本体。
她有灰色的,丑陋的短绒毛,与血色的羽管。活像一只天生畸形的斑秃肉鸡,本该是头颅的地方,却阴森又华丽的交叠着层层洁白的羽冠。
围绕着魔女的使魔也和他们刚刚见到的畸形人偶有所不同。一只只没毛的天鹅流着眼泪,长着人类的脚。一双双发黄发臭的芭蕾鞋飘在半空,翩翩起舞——这一幕还真是光看就足以对人的精神造成攻击。
不过这一回,阿呆鸟成功的停住了车。
对方就好像是愿意给他一个选择似的,他们二人没被直接拉入魔女结界的最深处,展开这场别开生面的BOSS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