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间,不知为何,在为必须杀意一名无辜儿童而感到怅然之前,这些已然破碎的过往闪烁着不详的红光,自兰波脑中一闪而逝。
最近他终于开始零碎的想起了属于自己的过去。那些破碎的、凌乱的记忆隐没在梦里,宛如雪化在火中*。
他终于记起自己的来处、自己的使命;记起那个已然被他舍弃,又被他赠予友人的名字;记起那晚滔天的黑焰……却记不起,最重要的那人最后的表情。
他有一个搭档。搭档的名字是保尔·魏尔伦。那曾是他赤|条条出生在这世上时被父母给予的名字,而后他为了保护家人而诈死,不再拥有它的使用权。
然后,他在一次任务中,从敌人牧神的控制中解放了非人的“黑之12号”,一个人造异能生命体。
而那便是他之后的搭档,他无与伦比的挚友,保尔。
他是与保尔一起来到横滨的。
但在那破碎的记忆,与那狰狞的黑色火焰中,他却未能找到保尔的身影。他的记忆停留在准备杀死载体的前一刻,接下来的真相,却始终都被迷雾笼罩着。
保尔他死了吗?这不太可能吧。那么,他是否还平安的活在这世间的某一处呢?一想到这点他便稍稍有些安心。但是,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每当他想起这件事时,便会冷的手脚发抖。他想知道,好奇心死死钳住他的脖子、锁住他的脚步,令他徘徊在这总是吹着海风的异国,这近乎摧毁了他的横滨。
他为何不想回去呢。为何不回法国呢?
不,等等,他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思考了这么多呢?
——就像走马灯一样。
也确实和临死前的走马灯差不多。
他想起来了。兰波惊愕的发现,他的脑中凭空挤进了一段陌生的记忆。那并非他既恐怖、又渴望的那晚的真相,而是一段更荒唐,也更奇怪的回忆:
在前代首领日常垂死的某个下午,他潜入了首领卧室旁的那间密室,想要寻找与海边驻军相关的资料。当他推开门时,却在门内见到了一个睡眼朦胧的男孩。
然后,他便杀死了那个男孩。
这个在理性上完全理所应当的选择,在兰波看来其实很难也很痛苦。他并非已然麻木的士兵,基本的是非观念令他心存不忍。但他是名优秀的谍报员,自然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的手法相当利落。兰波的性格看似优柔,实际却很坚定。为了不给无辜的男孩儿带来痛楚,他压缩空间,以此为冲力瞬间击断了男孩的颈骨。
他准备吸收男孩的尸体,令他“活”到遭遇另外一场意外,死在众人的注视下,以此断绝任何可能将他暴露的风险。
但当兰波怀抱着那具幼小的身体,准备以彩画集吸收他之时,这个被击断了颈骨,本该瞬间死亡的孩子却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那双金色的、非人的眼眸凝视着僵硬的兰波。怀中的孩子委屈的开口控诉道:
“你-”
不等他说完,兰波便直接将彩画集铺满了整间密室,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他最初又成功杀死了对方两次,在他确定男孩的异能力可能就是不会死亡,准备将其绑架带走之前,年幼的人造人终于恼火了起来。
“此处禁止悬浮半空。”他指着兰波说道。
承载着主人的金色异能随之破碎,兰波狼狈的落地,冷静地再次压缩空间进行攻击。
“……请不要这样做了!虽然你杀死我的方式相当温柔,但骨头复原起来还是会痛!”
男孩娇气地叫嚷着。而那些喷|射出的鲜血则有生命一般的、倒放似的重新流进了他的身体。
“此处禁止异能攻击!”他皱着脸,充满怨念地望着兰波。“此处禁止人类呼吸!”
——很难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他似乎突然忘了如何呼气、仿佛是他肩颈处的肌肉已彻底畏缩、好似这间密室被谁抽走空气变为了真空。
而且,他似乎一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异能的常人。彩画集不听使唤,他无力反抗。
兰波捂住自己的喉咙。在因缺氧而死之前拼命的思考着。
那时他还未能记起更多过去,于是也没想出多少值得留恋的过往。可即使如此,兰波还是不想死,他很确定,自己还有未做完的事。
那么,若想得救,该做什么呢?
面前的男孩似乎流露了几分慌张与不忍。他该向他求救、向他屈膝求生吗?
这念头是如此的令他难以忍受。看来他的自尊比他想的更强。那就只能另寻它法了。
——或许,就这样死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似乎很疲惫。不知为何,即使是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复苏,他也从未觉得生活会因此变得美丽。他很累了,很枯燥,很迷茫。
……
……
但是,就在这个瞬间。一个有着金子般长发的身影在他眼前心间闪过。那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的那件“未完之事”。
兰波的神态与姿势不能说不狼狈。他确实是个身材修长、气质忧郁的美青年,但他的垂死之态也没比旁人好上多少。
事实上,即使是他没有成功自救,羽生莲仪大约也要解开禁制了。这一幕对他有些过于残忍,要他观赏有过交谈的人类在他面前垂死挣扎,就像要孩子赏析即将溺死的幼猫还无动于衷。
而兰波在他心软之前便窥破了他的能力规则。“此处”,此处又是哪里?这个世界?这座城市?这间密室?还是说,此处就只是“这个空间”的代名词?
空间系的能力者——主动解除了自己的异能。
璀璨的金色异能破碎开来,与此同时,呼吸的记忆、能力、空气,全都恢复正常。兰波神色复杂的看着羽生莲仪——
就和此时此刻,一模一样。
金色空间停滞下来。羽生莲仪有些委屈的嘟着脸,撒娇一般,有点生气地问道:
“你又要杀死我吗。”这台词未免过于奇怪了。“就像之前那样,你又打算一声不吭、先杀我几次试试吗?”
“……”
已经记起了那段回忆的兰波一时无语。他怔忪地看着黑发男孩,过了几秒才轻叹口气。
“那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对嘛,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么莲仪君,你会在这里出现,是准备出手,要阻止我、抓捕我吗?”
这回换莲仪怔了一下,接着又乖巧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比起森先生,我可能还是更喜欢你一点。”这多少有些答非所问。羽生莲仪的思维方式便如孩子一般跳跃。“但是呢,比起兰波先生,我又更喜欢中也一些。”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做中也的伙伴!我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