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进了几口沙土。
撑起身子的时候，散兵已经走过来，对方单膝跪在沙土上，关切地给海什木递出手帕，脸上是完全不作伪装的紧张：“你没事吧？”
海什木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散兵。
散兵局促地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你、你看起来并不喜欢我……”
海什木摇摇头，重新支起了身子，在沙土上坐了起来。
他接过了散兵的手帕：“把你认错成其他人了。”
散兵看着海什木埋头擦脸，乖巧地站起来，再旁边等待，海什木站起来的时候还扶了他一把。
“我长得和某个坏人很像吗？”散兵低下头，“抱歉……”
“不是你的问题。”海什木询问了面前“散兵”的名字，得知对方如今的身份是流浪者，很快改口以流浪者的称呼与其交流，“长得和他相似，也不是你的错。”
海什木很轻易就套出了流浪者的过去。
对方的记忆和经历，和海什木所见所感，以及这个世界的历史都有所出路。
海什木猜测面前的流浪者恐怕和他一样，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来客。
至于流浪者就是这个世界的散兵？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的散兵，成神失败，应该被愚人众的人带回至冬去了；再不济就是被纳西妲的人好好惩罚，怎么会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出现在沙漠之中？
还吓了海什木一跳。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和其他人长得像。”流浪者跟在海什木的身边，“不知道那会不会是我的亲人……抱歉，在你面前提起他。”
海什木在清洗流浪者的手帕：“没什么关系，我主要是不喜欢他同事，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
“所以我也可以给你讲一讲那个散兵的故事。”海什木说道，“要留下来听吗？正好你的手帕也需要一阵子时间才能够干透。”
流浪者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然后海什木就坐在他身边，把稻妻雷神造出了散兵却封印了他、他被人捡回去却被博士算计、来到须弥参与造神计划等等一切转述给了流浪者。
等一切说完，沙漠的夜晚已经来临。
海什木和流浪者坐在沙堆上，他们的上空，群星闪耀。
“……他就被一直蒙在鼓里吗？跟罪魁祸首一起共事，追求无望的成神之梦。”流浪者抿着唇，他的手按上胸口，哪怕他没有经历那些事，但是他却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谁知道呢。”海什木的手就那样垫在脑后，他的身体直接躺在了沙子上，眨也不眨的眼睛盯着天空，“你日后若是遇见了那家伙的话……”
流浪者询问：“把真相告诉他？”
海什木嗤笑了一声：“什么啊，我都说他被多托雷蒙了心智了，你遇见他的话赶紧跑，小心被他抓回去给博士做实验。”
海什木恐吓流浪者：“你长得和散兵一模一样，小心被博士捉回去，拿手术刀在你身上划来划去，让你生不如死哦！”
流浪者眨了眨眼，他对于海什木的话没什么实感，只是敏锐注意到了什么：“你之前也被博士捉走做实验了吗？”
海什木：“……”
海什木冷漠移开视线：“你真啰嗦，看到没，你的手帕干了，所以，赶紧拿好你的手帕滚。”
海什木站起来，把挂在高处的手帕摘下来，丢到了流浪者的身上。
流浪者把手帕叠好收起来，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了海什木的身后：“你是一个好人，我觉得你需要一些帮助。”
海什木停下来，回头看他：“我需要什么帮助？”
流浪者也跟着停下来，认真看着海什木：“我不知道，但你可能需要人陪着。”
流浪者弯着眼睛：“刚才在和我聊天的时候，很开心，我不说那些扫兴的话，我再多陪陪你。”
海什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别太好心了。”海什木弯下腰，拉扯流浪者的脸颊，“我又不是寂寞的小孩子，需要谁陪？我看你这小个子才需要人陪。”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流浪者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就你陪我吧。”
海什木噎了一口，放下了自己的手：“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敷衍，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
流浪者揉着自己发红的脸颊，仰头看着海什木，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我知道的，我是小孩子，所以你能多陪陪我吗？”
“……别耍赖，你年龄比我还大好不好。”海什木觉得很无语。
流浪者默不作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同时手还揉着自己的脸颊，此时显得一副很可怜的模样。
海什木：“……”
海什木按住额头，谁让他吃软不吃硬呢。
何况，流浪者和他一样，是平行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很尴尬。
他还好，只要不往须弥城过去凑，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的。
流浪者就不一样了。
愚人众遍地都是，要是让流浪者遇见了散兵或者是认识散兵的人，那可就难办了。
海什木这么宽慰自己，虽然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
但能够被他忘记的，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海什木勉为其难地开口：“我可以让你留下来……陪你。”
流浪者倏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海什木。”
“你好，海什木。”流浪者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握住了海什木的手，“认识你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他特意咬中了后面几个字。
海什木无语地看着流浪者，觉得自己可能稍微有些看错了面前这个小子。
总觉得对方是白切黑。
“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海什木抽回手，转移了话题，“我给你造一张床吧。”
第18章018
流浪者新奇地在柔软的毯子上东摸摸，西摸摸。
“睡觉就睡觉，别翻来覆去折腾可以吗？”海什木坐在对面看书，本来无论环境怎么吵他都能看的进去的，流浪者折腾出的动静也不算太大，但是海什木就是觉得余光处有影子跳来跳去。
“我只是很高兴。”流浪者听话地躺好不动了，“谢谢你海什木，你的手艺很好。”
海什木还真是鲜少遇到像是流浪者这样热忱坦率的家伙，突如其来的直球总是打得他不知所措。
“你以前没睡过床吗？”海什木见流浪者躺下去，自己也拉好了被子，关灯的时候却仍然忍不住损了对方一句，“至于这么高兴？”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有家的感觉。”流浪者认认真真地回答海什木，“床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