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回宫以后,紫禁城的风似乎都带着一种别样的静谧。
如懿没有如众人所料那般急切地去见皇上,她神色淡然,仿佛心已被这宫闱中的种种磨得失去了温度。
整个人闷在翊坤宫了许久,之前和她交好的意欢也在禁足中,就更没有人去和她说话了。
皇上倒是想要去看她,去了两三次,次次都被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赶了出来。
有一次还质问皇上为何要来看她。
时间久了,皇上也不愿意每次都过去受如懿的冷脸了,只是安排李玉送一些滋补身体的药品和部分其他赏赐给如懿,算是对她没了孩子的安慰,也是让她能开解一下。
如懿倒是没怎么客气,该留下的都留下了,还经常让江与彬过来给她诊脉。
毕竟,在如懿的视角里看,惢心是因为自己点头同意才能出去和江与彬成婚,他们夫妇二人对自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最重要的是江与彬对她来说,也算是自己人。
如懿坐在宫中,神色间带着一丝忧虑。她认为自己能够在后宫中屹立不倒,成也家世,败也家世,但最重要的还是身体。
若是没有一个好身体,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了。
她轻轻招手,让江与彬凑过来。
“江太医,你来给本宫诊诊脉,看看本宫身体如今如何了。”如懿轻声说道。
江与彬恭敬地上前,抽出了一张丝帕,垫在如懿的手腕上,这才开始为如懿仔细诊脉。
片刻后,他微微低头道,“娘娘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
如懿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个,他微微皱眉,追问了一句,“那本宫日后……可还能正常有……孩子?”
江与彬明白如懿的担忧,他郑重地回答,“娘娘放心,只要娘娘精心调养,日后定能正常有孕。”
犯不着在这种事儿上欺骗如懿。
如懿听了这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微微松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小腹,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
接着,如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江太医,惢心如今可好?本宫甚是想念她,你可以与她说,本宫不在意她的腿,可以赐她多入宫陪陪本宫。”
江与彬低了低头,掩盖住脸上的神色。
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江与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娘娘,惢心她……腿伤特别严重,行动多有不便,实在不宜频繁入宫。”
如懿闻言,神色一黯,“惢心受苦了。她的腿伤竟如此严重吗?”
当然,不过是你一直没注意过罢了。
江与彬叹了口气,“娘娘,惢心在慎刑司受了重刑,腿伤一直未能完全康复。如今虽能行走,但长途跋涉入宫,怕是会加重伤势,更别谈伺候娘娘了。”
废话!惢心好不容易从翊坤宫逃出来,怎么可能你一句话就回去,还舔着脸说“赏赐”和“伺候”?
如懿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烦躁,“都是那些人害了惢心,让她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离宫,还没有办法继续伺候本宫。”
江与彬连忙说道,“娘娘莫要太过伤心,惢心得娘娘关心,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到时候臣再和惢心一同来向娘娘谢恩。”
不可能的来的,一辈子也不可能!
如懿看着江与彬不争不抢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心寒,看来江与彬也需要好好敲打一下了,这个后宫里,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里,如懿语气严肃的提醒,“江与彬,你不要忘了,到底是谁害惢心成了这个样子。这笔账,本宫迟早会算,你也不能忘记惢心的苦。”
是啊,怎么敢忘呢?
江与彬微微低头,敷衍地应道,“娘娘放心,臣自当铭记。”
他心里却有些无奈,宫中的争斗从未停歇,他只希望自己和惢心都能平平安安,可是如懿却几次三番的要给他们扯进去。
如懿见江与彬的态度,也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她轻轻叹了口气,安抚了他几句,“罢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惢心,让她尽快好起来,早些回来见本宫。”
江与彬行了个礼,“娘娘放心,臣一定尽心尽力。臣告退。”
说完,江与彬转身离去,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头脑就会不清晰。
如懿看着江与彬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在这宫中,想要安稳地生活下去,实属不易。
但她也不会忘记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和身边人的人,她一定会为惢心讨回公道。
想通了一些事以后,如懿的行为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每日清晨,如懿早早起身,精心梳妆却选了她最喜欢的深紫、深蓝等不张扬的颜色,以免会被其他妃嫔嫉妒,说自己专宠。
她带着恰到好处的端庄,前往太后和皇后处请安。
如懿的步伐沉稳,自认为眼神中透着一种内敛的平静。
在太后面前,如懿恭敬有礼,话语不多却句句得体,太后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实际:「请了安就快走!哀家还想多活几年。」
而在容音面前,如懿更是谦卑有加,仿佛过去的种种波澜都已被她深埋心底,一口一个皇后娘娘,要多尊敬就有多尊敬。
魏嬿婉倒是一副紧张的样子,生怕这人发癫,从怀里抽出一把剪刀。
高曦月和海兰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各方动态,她们敏锐地察觉到如懿此次回宫后的变化,心中满是疑惑。
高曦月思索,她转头对海兰开口,“这娴嫔回宫后竟不去见皇上,还每日这般规矩地请安,莫不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海兰微微皱眉,轻声点头,“娘娘所言极是,娴嫔此次确实转了性子,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多留意一些就是。”
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去长春宫坐坐。
而且,高曦月也有很多话要和娘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