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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莉红着眼,冲着阎解成怒吼,
“你咋不去抢。”
一听阎解成要一千块钱的离婚补偿款,于莉气得不行。
在这个年代,一千块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乡下人一年的收入也没几个钱,抢银行都抢不来这么多。
“千块钱啊,这要是摞在一起,得有多厚!”
围观的人纷纷感叹。
“这离个婚得花千块钱,天啊,
我做梦都不敢想千块钱是何等一笔天文数字。”
“果然,还是城里人会玩。”
大家议论纷纷。
……
阎解成和于莉这对夫妻,闹得不可开交。
“阎解成,我跟你说。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于莉态度坚决,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阎解成,亏得你还是一个大男人,能要点脸嘛。
跟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
说这话的是于莉的妹妹于海棠,
她扎着俩麻花辫,从后脑勺撩过,垂在胸前。
别看她长得挺水灵,实际上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咋滴!人多欺负人少?”
“我跟女人动手,你咋不说你姐背着我干了多少伤风败俗的事情嘛!”
阎解成可不管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在他这里,争吵起来可不会退让。
围观的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至于许大茂他们,
则是站在人群之中,双手环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好戏。
“解放,你哥被你嫂子以及他那小姨子围攻了,
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啊。”
是刘妮,这女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似乎不将事情扩大化,都吃不了瓜。
“关我什么事情啊!”
阎解放嘟囔了一句,还往人群后挤挤。
见一双双眼睛看过来,这家伙倒好,
不站着看了,这下改成蹲着了。
似乎刘妮的话起了一点作用,不管怎么说,
那吵架的是他阎解放大哥跟大嫂,站着看热闹有点不太合适,
还是蹲下来的好,这样免得别人碎嘴了。
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本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
牛大胆和马仁礼这两位村里的生产队长,又出面调停了。
他们作为村里的干部,总不能也像在场的一干人一样,跟着起哄看热闹吧。
真那样的话,得成什么样了。
只是奈何于莉跟阎解成离婚的决心已定,谁说什么也没用。
离婚说得容易,办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这年头结婚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你情我愿,开完介绍信,甚至都不用男女双方出面,
找个人代为办理都能将结婚证领出来。
可是离婚……
虽说讲究婚姻自由,但是不像后世那样,
吵一架去个民政局,这离婚证就出来了。
这年头,还不兴离婚来着。
谁家要是有人离婚了,那就会被街坊四邻戳脊梁骨。
不管城里,还是乡下,都一样。
离婚的事情不好听。
当然,如果要是不在乎颜面,铁了心了要离,也不是不行。
毕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结了婚,就不能离婚的。
只是,麦香岭地处偏僻,扯证得去县里才行,
这件事情,村里办不了。
而且,就算是去了县里的有关部门,于莉跟阎解成也没那么容易离婚。
毕竟,想要离婚,得去户籍所在地的婚姻登记所才行,没有什么跨地业务办理。
而现在,阎解成跟于莉,乃是下乡麦香岭。
他们俩倒是想回四城呢,可是,这哪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了的。
有没有离婚的条件先不谈,关键是阎解成根本就不想离婚。
因此,一方喊着离婚,一方要着赔偿,
到最后,这俩离婚一事,就悬在这里。
虽说他们还是夫妻,但是冷战是免不了的,
之间的关系下降到了冰点,还不如路人热情呢。
牛大胆跟马仁礼,对于城里这帮人,是没辙了。
这才下乡几天,竟给他们惹事了。
虽说对城里来的这帮人抱怨连连,心烦意乱,
但是有一件大事,牛大胆和马仁礼可没有忘了。
麦香岭周围又有狼群出现,消息还是麦场守夜的王同宗提供的呢。
一个人说,或许有假,可是见到的人,还有好几个。
再加上,晚上在家的时候,马仁礼也好,
牛大胆也罢,也隐约听到有狼嚎声。
为了村民的安全,为了麦香岭的太平,
牛大胆跟马仁礼一合计,决定主动出击。
不等野狼来犯,先上山端了狼窝,替麦香岭除掉这一害。
其实,狼嚎声,王同宗也听到了。
是不是真的有狼,他也不敢保证。
待到下午的时候,牛大胆跟马仁礼组织了全村的壮劳力,
包括王同宗这帮下乡工人,也被组织起来了。
目的只有一个,将隐患斩杀于摇篮之中,避免今后发生恶狼伤人事件。
此次行动,命名为除狼行动。
就这样,在场的一干几百号壮劳力,
兵分两路,一路以牛大胆为首寻西山,一路由马仁礼带领寻东山。
为啥主攻这两座山?
因为按照老一辈说法,以前麦香岭周围有狼出没,
出现的地点就是这两地。
因此,真要有狼,着重排查这两个地方,准没错。
为防万一,行动的一干人,都是带上家伙的。
别管什么锄头、铁锨,能当武器来用就行。
王同宗、阎解成这批下乡工人,跟的就是牛大胆这一队。
本来,阎解成也好,包括赵愣也罢,都不愿意来的。
甚至他们还以自己有伤为借口,说的那叫一个好听,
怕给大家添乱,成为累赘。
可是,牛大胆可没惯着他们。
主要是,牛大胆生怕阎解成跟他老婆于莉已经闹僵,
在村里男劳力,尤其是村里像他这样的干部不在的情况,又打起来。
虽说对阎解成这帮不省油的灯,牛大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嘴里有时候也嘀咕着,打打打,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才好呢。
可是,话是这么说,他可不能这么做。
对他来讲,这帮下乡工人真要有人出个好歹,
他没办法跟公社,跟县里交代。
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人出事,不是你的事,也是你的事,
甚至还会连累到麦香岭村几百年来的名声。
所以,即便是一瘸一拐的阎解成,也上山了。
东山这一片,林子很密。
按照老猎户的说法,这地方以前还有熊出没呢。
只不过,多少年没见了。
城里来的阎解放、刘光天等人,哪里在野外见到什么狼啊,
熊啊的,哪怕人多壮胆,但是他们依旧怂的不行。
“哥,你说,这山上不会真的有狼吧!”
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要跟暴力划清界限,
要跟罪恶不共戴天的阎解放,这个时候又想起他哥阎解成的好了。
对于自家这兄弟,阎解成可没惯着,冷哼一声,吓唬着阎解放:
“没听那老猎户说嘛。
不光有狼,还有熊。一会蹦出来,钻吃你这怂货。”
找了不自在的阎解放被阎解成怼的够呛,一时间脸色就冷了下来。
“解成,你看我这草帽,好看吗?”
是刘家老大刘光福。
这货也不知道啥时候利用路边的野草,编了一顶草帽。
说是草帽,实际上,就是用草扎成一个圈。
乡下的孩子,城里的孩子,都喜欢这么玩。
大人在找童趣的就少了。
如果只是这样一句,那么还没什么。
关键是,手里拿着草帽的刘光福,
还打算将这顶他精心编制的草帽,送给阎解成。
“你看,这绿油油的,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随着刘光福这话一出,阎解成当时就恼了。
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没听出来刘光福的话外之音,
那么真是白长这么大个了。
不光阎解成听出来了,不少人也听懂了刘光福这话,
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刘光福,你个龟孙,皮痒痒了是吧!”
“你咋不说,这绿帽子挺适合你的呢!”
阎解成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镰刀,可怎奈刘光福早就闪的远远地了。
这个小插曲,也让刚刚紧张的气氛,多了几分活泼与热闹。
“不适合,不适合。”
“因为我老婆在外面没有相好的!”
刘光福这话一出,阎解成原地要爆炸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光福这样说他阎解成,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于莉在外面有没有相好的,这个时候,
这个问题,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有时候,你就算没有,也是有了。
“刘光福,你信不信我把你人脑袋揍成狗脑袋?”
阎解成咬牙切齿地撂着狠话。
“我说咱哥们别光说不练啊。
解成兄弟,你忍不忍得了我不知道,
反正换做我听到人家在面前这么说,我肯定忍不了。”
许大茂唯恐天下不乱,似乎不让这俩人打起来,他浑身都不自在。
反观赵愣几个,也都等着看好戏了。
“我说你们干什么呢,跟上大部队。”
已经走远了的牛大胆,在这个时候回头喊了一嗓子。
要不是有牛大胆横插一杠,没准,
就刚刚,阎解成还真能跟刘光福打起来。
东山很大,几百号人扑进去,搜索了大半天,
也没有搜索出个狼窝的影子来。
这让人都怀疑,麦香岭附近是否真的来了狼了。
“也不知道马仁礼那边情况如何。”
眼见得天色渐黑,皱紧眉头的牛大胆,嘟囔了这么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哎呦一声惨叫响起。
是阎解成。也不知道这孙子,又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情了?”拿着火把的牛大胆问了一句。
“刚刚好像有什么咬了我一口。”
俯下身来,捂着脚腕的阎解成,就这么说道。
随着火光照去,借着明亮,大家伙一看。
好家伙啊。阎解成脚腕顿时肿了起来不说,还有两个牙印来着。
“是步蛇!”王同宗在这个时候道了一句。
可不是嘛。
随着火把一照,却见得不演出的地上,
有那么一条蛇吐着信子,做着随时攻击的动作。
还别说,这条蛇,挺大挺肥的,就是短了点。
“步蛇?”
阎解成当时汗都下来了。
明显,他也听过步蛇的传说。
所谓步蛇,学名尖吻蝮,
又叫百步蛇、七步蛇、白花蛇,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蛇类。
关于步蛇的传说,不管是老一辈口耳相传,
还是街头相声评书,都有过对这一类畜生的提及。
总而言之,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那可是会要命的。
“解成兄弟,你麻烦大了!
老人都说,步蛇,步蛇,顾名思义,被这畜生咬一口,走上百步,立马毙命。”
王同宗善意地提醒着。
随着这话一出,也不知道是蛇毒发作,
还是被吓得,阎解成只觉得有点晕。
傻柱是个人才,思维绝对非人类。
因为,正常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冒出这么一句。
“我道是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步蛇嘛。
这走上百步毙命,咱不会后退百步啊。”
记得十一世纪,好像有过这样的段子来着。
可是,那终究只是段子。
谁能像傻柱这样说的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靠谱吗?”阎解成对于傻柱的话,半信半疑着。
“别慌,别慌!没事的!”
牛大胆开口安慰着阎解成,心中则是郁闷到极点。
本来是上山找狼的,结果,大部队开动,
狼的影子都没见到,随行的一个人竟然让步蛇给咬了。
虽然对阎解成这个人,牛大胆有点看不上,
但是怎奈阎解成真出了事,他这个做队长的将承担责任。
“老葛,老葛,过来一下。”
牛大胆扯着嗓子喊着。
他口中的老葛,本名葛蛋,是麦香岭的一名老中医,
也是麦香玲唯一的一名医生了。
平日里,谁有点感冒发烧的,小痛小痒的,都找老葛看。
老葛医术行不行先不说,关键是没得选择。
离麦香岭最近的医院,也在十里外的县上。
“来了,来了!”
老葛一边回应着,一边挤过人群。
“哎呦,这是让步蛇给咬了。”
“得赶紧处理,想办法将蛇毒给吸出来啊。”
老葛就这么对大家伙说道。
说得容易,将蛇毒吸出来,谁来吸?
要知道,阎解成被蛇咬伤的伤口,
不说是臭脚丫子上,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