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良被逼后退,躲过了张晟的攻击。
长斧摔地,张晟顺势收回右拳,左腕飞弩连射,强逼周禹良走位。
周禹良身形矫健,连移数步,却不小心踩在一个不起眼的黑片上,一瞬又出现熟悉的机关。
无数黑色细片脚下冒出,圈圈叠垒,将他的右脚箍拿。
最后一根飞弩从他耳边几险擦过。
张晟收回手,言道:“你输了。”
周禹良不敢置信地看着脚下的机关,“这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在我向空中起跳之时,”张晟好心解答,指了指那两个柱形圆块,“都是一起抛下的。”
周禹良认命地自嘲一笑,“真是精妙,所有人都只注意到那两个更大的机关,目光完全被空中腾飞高高跃起的你吸引,怎会看到这个不起眼的黑片?一个小小的柱形机关能做三用,不愧是灵岳机关术,在下佩服!”
张晟向他拱手,未作过多解释。
他走过去,短棍一甩,头部顷刻延长,变成一根渐收的锥形长棍,顶端触碰到周禹良脚下的黑色石片。
机关一下松开,给了周禹良自由,胜负即定。
观赏楼上。
清竹激动地扯了扯裴奈的袖子,“小姐,灵岳机关术好厉害啊,小小的圆盘有这么大的用处,能让人跳得更高,又能锁住武器,最后还能迷惑他人的视线,也太厉害了吧。”
裴奈轻轻一哼,脱口道:“花里胡哨。”
依曦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连鞠连丞嘴角都出现了几抹笑意。
“笑啥呀,本来就是,他爹张厉呈比他内敛多了,基本上一招就能制敌,哪像他,什么招式都往出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怀里宝贝多。”裴奈撇嘴。
依曦嫣然一笑,将裴奈的水杯推到她面前,“说的就跟你见过他爹一样,快喝点水吧,马上比赛开始,你又要下去了。”
“我......”还真见过,裴奈想这么说,及时打住,摆了摆手,“不喝了,我先下去看看抽签情况。”
裴奈起身朝楼下走去,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人们用崇敬的眼神对她望着,给她自带了英雄出场的气势。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裴奈面无表情,心里却一抖,慌张地想:她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顶着唐明枝的身体自由出入了?
那查线索、摸真相的事情,是不是从今日起也得受限?
带着隐隐的担忧,连下三层楼后,她走到了参赛者的等候区。
很多已被淘汰的选手仍未离开,正是满脸阴霾,见她到来,皆露出惨然不乐的苦闷神情。
“怎么了?”裴奈瞧他们这样看着自己,疑惑道。
有侠士惋惜地摇头,“唐女侠第五轮对上的,是那灵岳机关术士,张晟!”
裴奈一喜,“这么顺利吗?”
众人如坠五里雾中,大为不解,“凭女侠的实力,起码能走到登云英雄大会的决赛,此时遇到张晟,止步第五轮,岂不可惜?”
“不可惜,我和张晟必有一战,我倒希望能够早些领教机关术的威力。”裴奈风轻云淡道。
魏康突然站起来,十分为裴奈忧虑,眉头紧锁。
“唐姑娘,不可大意轻敌,张晟乃是灵岳机关术士的后人,实力深不可测,甚至远超过邢啸仁,前四场比赛的对手无一例外都被夺去武器,大败亏输。”
旁边有人应和道:“对啊,兵器都被夺去了,怎么打得赢?”
裴奈看向不远处的张晟。
却见张晟刚将武斗台上遗留的机关收进了衣袍里,听完手下的禀报,正抬头朝她看来。
二人视线对撞,隐隐有火花四溅。
随后张晟先移开了目光,带着手下转身离去。
第五轮的比赛一共只剩三组,共六人,她和张晟是第二组,夹在中间。
第一场比赛进行时,裴奈坐在一旁休憩,低头琢磨自己一会儿该拿什么武器,用什么招式。
裴家枪?裴奈摇摇头。
不行,这里有上万观众,一旦使出来,难免引起轰动,她的身份也必被人怀疑。
中川前辈传授的万恨掌?她又摇头。
不行,她不得精髓,空有其形,没什么威力。
万岳血鞭?裴奈再次摇头。
更不行,万岳血鞭她会的就那么几招,万一再暴露了缺陷,多给韩家丢人......
“这邵历然真有几把刷子,不愧是裴家军旧部的骁骑参领。”身旁有人议论道。
有三个字落入裴奈耳中,引她心中一颤,裴家军!
她正要开口询问,邵历然的对手在这时被击摔台下,胜负已定。
“唐女侠,快来挑一下兵器吧,该上台了!”英雄大会的执事在武器架旁对她喊道。
裴奈只能将手头上的事情搁下,走了过去。
“唐女侠,棍、剑、鞭子我都给您准备好了,您看看要用哪个?”
执事见她有些犹豫,试探地问道:“您不会又要换武器吧?”
这话说得裴奈一乐,要不是接下来对战的是张晟,她还真想换个武器逗逗他们。
她抽出长剑,“就这个吧。”
毕竟这是目前来看,于她而言最稳定的武器了,希望不要有什么大的差错。
她和张晟先后上台。
裴奈注意到,张晟刚刚离开后,换了件更宽大的衣袍回来。
此刻的他身披一身玄黑,如昭明归源,玄妙入神,诡秘莫测。
世人皆知,灵岳机关术士的随身武器,都藏在宽绰的衣袖间,如今张晟直接换了新的衣袍,是想要做什么?
裴奈顿时生疑。
顶着武斗场上万人的目光,二人向彼此鞠了躬。
抬身的下一刻,双方同时出手。
裴奈迅捷前冲,提剑直斩,将将撞在张晟从短及长,一甩而出的铁棒上。
金石戛击,清音铮然!
裴奈收剑转身,借势一个横劈。
张晟侧步一踏,半身回旋,衣裾猎猎,在发力猛转时,衣袍旋飏。
有三枚飞镖随之甩出,射向裴奈。
裴奈拿剑去挡,飞镖撞在剑身上,一一落地。
在她防守的片刻,张晟已至武斗台边缘。
他对准紧靠边沿的一点,将一根雕刻满浮纹、黢黑粗短的柱子插下,柱子的底端霎时生出方才出现的细小鳞片,成为底托,牢牢抓扣地面,立于武斗台上。
柱身镌满花纹,处处精细,极为复杂,手法巧夺天工,仿非人间凡物。
在符文和异国文字中,隐约有神魔雕镂其中,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