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道:
“和平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来看看你。”
王援朝暗道二哥多事,估计在厂里送李主任去休息的时候,给铁路大院那边打的。
陈雪茹母子住在那边,二哥和小妹都是知道的。
也就大哥和父母不知道而已。他们一直以为王援朝住铁路大院宿舍的。
开院门,进院子,关院门。
开房门,进屋子,关房门。
“你觉得我这样像喝多了的样子么?”
陈雪茹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侧脸抵在他的后背,双手往下探去,撒娇道:
“你让我照顾照顾怎么了?
我都跟侯魁说了,你喝多了,我晚上要来照顾你!”
……
三月底,二侄子王卫东出生。
老王家破落户出身,也没个辈分的说法,所以两个孙子的名字都紧跟时政。
大侄子王文成,文化活动成功的意思;
二侄子王卫东,意思更是直接。
大侄子王文成,主要是靠大哥大嫂两口子带,他姥爷躲乡下之后,他姥姥、二姨、小舅也会去帮忙。
母亲苗翠和父亲王全,也经常过去看望,毕竟是长孙呢。小妹王利和二哥夫妻俩也会去大哥那边打牙祭,就数王援朝去的最少。
不过他给大侄子打了个大大的银项圈,闰土的那款。
银子他多呀。
二侄子出生了,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同款银项圈送上。
大孙子有人姥姥帮忙照看,二孙子,可没人照看了,他姥姥在乡下呢。
所以母亲苗翠,年初就开始考虑退休的事了,她本来就是今年退休。
主要考虑的是,这个班,由谁顶。
家里人人都有工作,工作也都不差,居然也是幸福的烦恼。
除了小女儿王利。
但这位以后是要上高中,考大学的,这会不可能接这个工作的是吧?
而不论老王家还是老苗家,在首都也没有什么亲戚,他们是逃难来的。
苗翠也觉得唏嘘,老大学习最好,最有出息,结果现在兄弟三个貌似混的最不行,看不懂这世道啊。
所以她就考虑,要不给老大王胜的小舅子?
黄玎虚岁17,初中毕业,也上不去学,在家无所事事。
父亲对此没啥意见,他一般也没啥意见。
母亲想了想,又跟王援朝商量了一下:
“黄家遭了大罪,连你大哥他丈人,都躲在乡下去了,谁还能帮扶他们一把,是吧?
你大哥现在只是个药房的小医生,不像和你二哥,都是干部。”
王援朝其实也没什么意见,工作机会对很多人是稀缺的,对他来说不是。
不过,助人为乐之前,还是听听当事人意见比较好,万一人家不领情呢,是吧?
黄汀在家里被抄之后,大受刺激,天天跟着同学们出去活动,经常跟王利讨教经验,很有不耻下问的感觉。
“那问问黄家意见吧,可别人家不领情,浪费了一个机会。”
母亲觉得有道理。
便去王胜家和亲家母商量。
有这么一份稳定的工作,黄母自然是感动的稀里哗啦。
当初丈夫黄云还有点看不上大女婿呢,看看,人老王家多好?
救命之恩不说,黄家都破落到这份上了,还帮忙安顿儿子的工作。
二女儿的工作,当初也是王家老三建议花点人情走走的,不然,二女儿这会还是临时工呢。
大儿媳黄玲也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婆婆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对她娘家是真的没得说。
谁还不想帮衬娘家一把,是吧?
不管怎么说,这工作机会,婆婆没有给小姑子,是给了她娘家亲弟弟!
结果黄玎,不要!!!
他觉得自己的葛敏事业正如火如荼呢,去什么工厂上班?
这不是背叛葛敏么?
黄母怎么哭也没用,黄玎还拿王利的事业举例,不是王利,黄家就要被人灭门了!
铁一般的事实,让黄母、大姐黄玲,二姐黄婷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们可都是被王利带人救下来的。
得知这个消息,老王家上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母亲苗翠道:
“幸好提前问了问,人家正主不领情呢。”
小妹王利点点头:
“大哥这个小舅子有点憨,不是谁都能学我的呀,哎。”
想学王利的人不少,但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得智商、情商都可以,财力、人脉也可以,内因外因缺一不可。
没有三哥的指点和开始的投资,没有二哥的一些社会上的人手,她一个学生仔,即便在学生里有点威望,又如何能成为一方小霸呢?
三哥说的好,斗,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但很多人都把斗,当成了目的,为了斗而斗。
大嫂黄玲尴尬道:
“妈,小妹,这个,哎……”
大嫂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坐月子的二嫂秦静茹没随便插嘴。
她能进文工团,除了小叔子有本事,她自己也专门学了缝纫技术,勉强算是有初中文化,还结了婚进了城有住处。
她的兄弟都在乡下,农村户口,字也没认识几个,哪哪都不可能,所以很明智的闭嘴。
只是感觉心疼,大嫂家弟弟不争气啊!要是她家弟弟,看她不打死他!
哦,她家没弟弟,她们家就她最小。
还是心疼!
母亲把这消息告诉王援朝,意思是,要不把机会转卖了吧,她们单位想要这个机会的人不少。
王援朝直接拒绝了。
卖了?卖别人不如卖给你儿子啊!儿子出500!
母亲没接这话茬,只是催他快点。
王援朝直接找了铜板钱松,问他考不考虑这个工作机会。
钱松怎么不想考虑啊,他想的很。
王和平手下三大顽主,猎狗继承家里的工作不提,连到处漂泊的大木头,重新跟着王利混之后,老虎哥也说要把他弄进轧钢厂,不是不安排他,主要是,消化物资的环节上,得有自己人,他铜板,就是那个不可或缺的自己人。
他是没想到,王援朝居然能想到他。
他张了张嘴巴,有点忐忑道:
“朝哥,我还是帮大家守卫大后方吧。不过,我妹妹也初中毕业,这个机会,给她,行不行?”
王援朝看了看他,道:
“有工作,也不耽误工作之余做别的事。
你说,你现在能处什么对象?你要是有工人身份,又能处什么对象?
你自己看。”
这话说的钱松心头直跳,他也20多岁的小伙子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对象,没正经工作啊!他又不能跟别人说,他做鸽子市,挣了多少多少,是吧?他都在考虑,实在不行,找农村的媳妇吧。
虎哥王和平不也是找了农村的媳妇么?
当然,现在,人家是城里人了,都是眼前这位的能耐。
王援朝这话,一下子说到他心坎上了。
他咽了咽口水,没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
“那我就,那我就谢谢朝哥了。”
王援朝笑道:
“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我们老王家,从不亏待兄弟,是不是?带上户口本、粮食证,跟我妈去办手续吧。”
钱松连连点头:
“哎,哎,哎。”
王援朝没跟钱松要钱,人家帮他买卖的,多了去了。他直接自掏腰包给了母亲苗翠。
母亲嘴上说不要,手还是很诚实的收下了,最后说这钱等王援朝结婚,给新媳妇布置布置。
……
与此同时,文工团接到通知,他们的两个节目,《爱我中华》歌舞,和《我爱首都天安门》歌曲,两个节目被选入了第21届广交会的文艺表演。
广交会,连这十年里,都没间断,一年两次,4月15日的春交会,和11月15日的秋交会。
呼延副团长3月15号也刚刚生了个儿子,这会在家休产假,心心念念的《爱我中华》表演,又一次与她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