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洲想的不错,舒颜自坐下的那一刻,就看出他双颊不正常的酡红。
随即又闻到一股淡淡的不易被察觉的药气,她立刻就确定他被人暗算了。
下药的人,看来很懂这位的情绪。
莫知洲就是那种恃才傲物又容易生气的人,一点点迷魂散加上一点点关于三公主的刺激,他就口无遮拦。
舒颜摇摇头。
这样的人,说他赤诚也好,说他傻也对。
总之这位莫公子,和他那深藏不露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那杯茶,权当他之前拉着唐明远救周文俊的谢礼。
“严大人……”
舒颜的马车才离开皇宫没多远,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车夫停下马车。
舒颜掀开帘子,就见荆如梦正站在马车上。
“荆小姐,您这是?”
“怎么,严大人这么快就忘了?”
荆如梦提醒她,“刚刚皇上不是还让您去给我祖父看病吗?”
“是,我答应了,可是我……”舒颜摊开两手,“我什么都没带。”
“不如等明日我带起了药品等物,再上门给卫国公瞧病如何?”
“不必如此麻烦的,”荆如梦指指她身后的马车,“严大人要用到的东西,黎太医都有的。”
舒颜探着身子向马车里面望去,果然见黎太医正坐在荆如梦的马车上。
“严大人。”他还和舒颜打招呼。
舒颜也朝他点点头,随即吩咐车夫,“那你就跟上荆小姐的马车吧!”
想来,如果不是黎太医对卫国公的病情束手无措,也不会冒着得罪整个太医院的风险,向荆如梦推荐自己。
卫国公的事情,她没什么好推脱的。
马车一路去了卫国公府,三人先后下了马车。
荆如梦领着舒颜一路往里走。
卫国公府虽然大,但是因为卫国公病重,两个儿子又驻守南郡,所以显得格外冷清了些。
“严大人,您这边请……”荆如梦将舒颜请进了祖父的房间。
见到躺在床上那个苍老人影的瞬间,舒颜忽然鼻头、眼眶发酸。
英雄暮年,本就有些悲凉的味道,尤其,像卫国公这样病魔缠身的。
“拜见卫国公……”舒颜向沧桑的老人行礼。
荆如梦忧心忡忡,“严大人,我外公从昨日就开始昏迷,他听不到的。”
舒颜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只是单纯的想向卫国公问个好,她还欠他一个许多年前的“谢谢”。
这时,黎正阳拿出他随身的药箱,“严大人,您是不是先给卫国公把脉?”
舒颜点点头。
黎正阳就拿出脉枕,又把卫国公的胳膊从被子中拿出。
舒颜手搭卫国公脉搏,静静听脉。
荆如梦脸色有一点点焦虑,自她回京侍疾,祖父的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如果祖父一直这个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和叔父说。
等了片刻,见舒颜收了手,她急忙问道,“严大人,我祖父如何?”
“严大人,如何?”黎正阳也一脸期盼的看向舒颜。
舒颜则是问道,“的确像黎太医说的,卫国公胸口积郁一直未散……”
“那么,严大人您要针灸么?”
舒颜点点头,“卫国公这种情况,的确需要针灸……”
不等她说完,黎正阳立刻把针灸需要的一应物品都摆放整齐。
“严大人,您施针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我们回避?”
他还记得自己问严大人师承时,对方似乎不想说的样子。
而且,他只是通过周翰林的恢复情况,判断严大人针灸之术十分厉害,至于具体如何厉害,他真的一次都没亲眼见过。
“不必了,”舒颜解释道,“我只是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医术没什么信心,怕丢人现眼,才避着黎太医……”
其实,和黎正阳来往这些天,她已经打听清楚对方底细。
黎正阳进太医院的时候,师傅苏盛早已经荣归故里好几年了,所以他没见过师傅的针法。
荆如梦就更不用说了,她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就更不可能对师傅有所了解。
在他们二人面前施针,她没什么负担。
见舒颜不赶人,黎正阳面上有了喜色,“太好了严大人,我给您打下手。”
说着,他就上前帮卫国公脱衣服。
宫中,也有太医擅长针灸,但是把周翰林那样的伤放在他们面前,谁也大可能让周翰林那么短时间恢复视力。
严大人愿意让他看,这就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正想着,就听舒颜道,“黎太医,不是上衣,把卫国公的下衣脱了……”